镜空·银与琉璃The End

XIV.
德拉克汉将锅里残余的热水扑在脸上，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阿丽莎还缩在毯子里，呼吸均匀而平缓。她睡了个好觉，虽说是借了些酒劲，不过还算是个不错的现象。
德拉克汉其实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或许等待克林维是正确做法，可他并不知道克林维会对此事做何看法。而且时间经过了如此长久，克林维人在哪里，他也根本搞不清楚。
他摆弄完了这一切后，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在原本神殿之前的那片空地上，有一个人影正在那里慢吞吞地晃悠着。那里似乎还有一些尸体，德拉克汉眨了眨眼睛。
早上的林子里还有一些隐约的雾气，不过几缕微风也正从林子外围出来，大概是因为那边的丛林都被烧光了的关系吧。德拉克汉低下头，阿丽莎还蜷缩在毯子里平静地睡着，他犹豫了一下，向那里走了过去。
地面上铺着一层不厚不薄的灰烬，他走起路来几乎没有脚步声，他慢慢靠近了那个人影，并渐渐认出了那个深褐色的背影。
他站在那人身后，那人正在仔细地将死去的罗丹士兵的斗篷包在他们的身体上。
一阵轻风吹来，吹散了山中的雾气，也扬起了德拉克汉的灰白色长袍。那人愣了一下，微微回过头来，侧眼看着他的脚踝。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态沉默了许久。
鲁道夫沉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你满意了？”他无奈而疲惫地说道，“所有的……所有的这一切……你满意了？”
德拉克汉张开嘴，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个人……”鲁道夫接着干巴巴地说道，“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你想保护的那个人……他怎么样？”
“她很好。”
鲁道夫点了点头，扭了扭脖子。
“但其他人却全死了。”
德拉克汉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鲁道夫伸手将那尸体的兵籍牌摘下。
“在神殿的地下，这座山的内部，有一个庞大的地穴系统。”德拉克汉开口说，“是个圆形的线路，或许说，是个巨大的法阵，用以发动某些超高级的魔法。”
鲁道夫一动不动地听着。
“这个法阵上的遮罩物，那个书柜被移开之后，就可以发挥出完全威力。”德拉克汉说，“这个法阵有着极度复杂的阵势，用以修复一个诅咒，代价是施术者的时间流。第一次是一位父亲，第二次是卡斯特兰。这两个人将自己的时间投入进了这个法阵，才完成了所有的术式。
“鲁道夫，罗丹公国的士兵，失联超过三年，就会被判断为死亡。”
鲁道夫猛地回过头，眼神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惊恐。
“今年是几几年，鲁道夫？”
鲁道夫眼中的恐慌像是海面上不稳定的漩涡，一点点放大。
“1916……不，17？”
德拉克汉摇了摇头。
“不，鲁道夫，今天是1920年，第一天。”
鲁道夫手中的兵籍牌哗啦散落一地。
“这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