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清明祭 五(4)

盲狐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伏下了脑袋。
御馔津低头咬了一口瓜，自言自语道：“虽然不带我是为了避免触动玉藻前，但是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话音刚落，大门处传来动静，御馔津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被念叨的守夜正踏进庭院，神色平静，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
御馔津放下西瓜，高兴地招招手道：“大人，来乘凉呀！”
见状，守夜笑笑，从善如流应道：“好。”便走到凉榻边，除了木屐，盘腿坐了上来。
御馔津递去一片瓜，问：“守夜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守夜接过，却不回答，只是抬头望着月亮，许久，说道：“小御听说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御馔津愣了愣，道：“没有呢，是大人故乡的传说吗？”
“嗯。”守夜点点头，说道，“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花间起舞，十分快意，醒来却发现是只是一场梦，但他转念一想，究竟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作了自己呢？”
御馔津心中“咯噔”一下，想了想，勉强笑道：“大人说起这个故事，是想起了抱枝大人吗？”
闻言，守夜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古井无波，却让御馔津感到十分陌生，她不由地慌乱起来，口中喃喃道：“抱……抱枝大人当年病重时，讲述的身世，却是……却是与这故事有些许像呢。”
守夜忽然笑了，低声道：“可是，抱枝与蝴蝶都是确实存在的，小御啊，她们之中，真的有一个是在做梦吗？”
御馔津定定望着守夜，见他面容虽平静，眼中却隐隐有情绪深自压抑着，不由急道：“大人，您……”
“你知道今天我去拾叶寮，听说了什么吗？”守夜自顾自道，“拾叶说，玉藻前被召唤出的那一刹那，冲天的妖气毁了他的召唤室，可是，他的御灵白虎将他扑倒在地，救了他。”
“小御，”守夜的笑得如往日一般温和，然而御馔津却感到阵阵寒意，他放下手中一口未动的西瓜，起身穿上木屐，月下，他的头发被染得苍白，背影看上去萧索至极，可当他偏头看过来，那强烈的执念，让御馔津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疯魔的迹象，只听他悠悠道，“你想必什么都知道吧？”
“蝴蝶和白虎，它们根本就不是御灵；那么抱枝和拾叶，他们究竟是几个人呢？”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为什么拾叶记得我们，记得圆村夫人，甚至记得服侍他的家仆，却独独不记得抱枝——所以抱枝死了，拾叶好了，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吧？”
说到这里，守夜顿了顿，感受着心中那股狂热，笑道：“如果拾叶死了……”
“大人！”御馔津忽然出声唤道，守夜下意识回头，却见小姑娘挽起长弓，金色的羽箭拈于指间，她的模样凛然而神圣，正是神明垂怜，点醒世人的模样。
她是稻荷神。
“一箭，封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