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part4 : 何謂惡──(4)

「我都在這裡度日」
灰黑色的鐵門殘留著彷佛有人狠狠抓過的痕跡，丹尼醫生輕撫過，露出微笑。
「……這裡……有點恐怖」
聞著猛烈刺激鼻腔的味道，環顧房內各處的景象後，我開始感到生理上的恐懼。
「會嗎?不會恐怖啦，先不管這個……瑞神，能讓我……仔細看看妳的眼睛嗎?」
丹尼醫生微笑地靠近我，再用手指擡起我的下巴，凝視著藍色雙眼。然後，他用有如朗讀詩歌的語調，悲傷地說：
「啊，瑞神……妳的眼睛真的好漂亮……然而現在妳卻露出因恐懼而害怕的眼神……簡直就像普通的眼睛一樣……我好悲傷。我想看到妳那雙真正漂亮的眼睛……若從這場遊戲中醒來，宛如藍色月亮映照在妳眼瞳裡的那份美麗寧靜，就會回來嗎……?」
遊戲中醒來……?──普通的……眼睛……?
我不太懂丹尼醫生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嗳，瑞神……我啊，心裡總是在想，我好想要活在妳的眼瞳旁邊」
丹尼醫生輕柔撫摸我的眼睛周圍，帶著一點快要落淚的眼神微笑著。
「醫生……?」
我突然感到心裡冒出一股陰暗的不安。我本能性地往後退，遠離丹尼醫生。
「喔，真抱歉」
丹尼醫生平靜地說著。
「啊，話說回來……我好像有東西忘在裡面的房間了」
之後，他邊用無名指擦拭嘴邊，邊像是突然回想起來般說道。
「忘了東西……?」
丹尼醫生突如其來的台詞令我一臉愣，直盯著丹尼醫生有些駝背的背影。
「可是裡面的房間非常暗……我眼睛不好，一定找不到……嗳，瑞神，妳可以替我到裡面拿我忘記拿的東西嗎?」
「要找什麽……?」
「妳不記得了嗎?」
丹尼醫生輕柔地笑著，如此回問。
「…………為什麼這麼問?」
我搖搖頭。
「……不，沒事……那我給妳一個提示」
────『我的眼睛是亞歷山大石』
丹尼醫生稍稍垂下視線，一副樂在其中地把食指抵在嘴上，如詠唱咒語般說出這段話。
亞歷山大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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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他，一定是記得我的，不過還是在確認一下好了。
──亞歷山大石……我記得是寶石吧?
不充足的提示，讓我的內心漸漸累積莫名的不安，而我抱著這樣的心情，走上通往最裡面的房間。
最深處有個被整理得整齊，且像倉庫的昏暗空間。隻有發著藍光的小小電燈泡搖搖晃晃地擺盪著，一邊照亮周遭。
滴答、滴答……沒有關緊的水龍頭，定期有水滴落下來。看來這個房間有接水管線。水龍頭流出的水隱約有股像是生銹的味道。
高大的鋼櫃裡，陳列著各種被塞在透明瓶子裡的子彈。其中特别龐大，也裝有類似培養液液體的瓶内有無數的圓形物體正載浮載沉。
……眼睛……
「全是……藍色的眼睛……」
恐怖的景象讓我眼神銳利了一下，我轉過身，看到了白色的大箱子。打開箱子，裡頭有大量──有紅、綠、藍……等三種顏色夾雜其中──的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