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树下的心脏(2)

老人扶着一根槐树树枝，踉跄走到人群，说:“花儿死了，老规矩好多年没有流行了，埋了吧，她的事迹不为人知，孤儿寡母，入土为安，等这事了了，大家回到各自的家里，往门洞门轴处放快池塘里结的冰，待来年开春吧！我们能做这么多了，怀念的事就给日子吧，冰会带给花儿的……”，所有村民都回应老人，这事就定了。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像女巫千里传音，特妖性，她说:“谁会在意这个女人，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女人，谁的妈妈，对，小窗子(秃子的小名)谁管，就我说吧，你们这些老东西，回家上炕吧，你老婆等着了，瞅这女人多久了，稀罕着呢，她却扔下个小娃娃，谁吃到了这个稀罕物，就我看啊，不行”，随后一声长笑，村民被笑声吓到，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老石女，这边有一种女人，天生不能生育，生殖器也是变形的，能探入个小手指头，是极限了，村民叫她老淑女。她这个时候出口说话，就是咬定了要收养窗子，其他人都不敢正视她，她是出了名的难缠，这时，有个声音说“我想收养小窗子，我家男人说了，我生不了孩子会打死我，可我有病，看不好了，难道就让他打死我，你们眼睁睁的看到了，我活不下去，我家男人天天虐待我，行行好吧！”。
“ 嘭……”一声巨响，大家都朝老淑女这边看过来，只见她摔碎了一个瓶子，捡了碎片，正要划自己的手臂，旁边的阴阳先生赶紧阻拦，他和老淑女搭伙过日子，都没有儿女，且年过半百，想孩子都想疯了！“可怜啊”！不知是谁说的，村民也跟着说；“可怜啊”！阴阳先生正要开口，村里的老者说:“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带回家吧，”，其他人也没有说话，都挺满足的，那个挣孩子的女人脸上也浮现出安详，大家心里都懂，这里的阴阳先生是多么重要！
老淑女手里牵着窗子回家，嘴里咕噜着，像嚼碎牛肉，一会给窗子说:“记住，你今年5岁了，家在盘陀村，妈妈叫莲子，你爸爸在你没出生时被水冲走了，你名字叫火火！”，这个莲子，就是老淑女的名字，村民没几个人喊过……，窗子就改成火火了。到家里，阴阳先生回到自己的屋，突然跑出来喊:“你的死期未到，你的大限是我掌握的，别想太美，死对你，是永久的折磨”，老淑女听见，连忙把火火从怀里当下，从炕上的毡子下抽出一把刀，向阴阳先生追赶，阴阳先生赶紧躲回屋，把门紧紧的堵死！老淑女狠狠的用刀刺着木门，这个门已伤痕累累，再填几刀也无妨。然后大声骂道:“你是我刀下之鬼，你是我刀下风流之鬼，魂飞魄散之时，我会带着你下地狱”。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邻居们看在眼里，却不再去劝诫。
待安静后，阴阳先生手里捧着两个碗，盛满了白水，一个里面有朱砂，一个碗里有符灰，从门里探头出来，站在院子中间，口里含着碗里的东西，向四个方位喷去，然后回过头，在院子中间撑起手臂旋转，直到自己处于悬浮状态，抽出手里黄色的纸，上面写了好多字，点燃，一堆烟火和灰呈漩涡状直冲云霄！
老淑女在炕上抱着火火，捏着小脚丫，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历历在目，两行老泪又流淌出。她知道村里人家都这样，待她出大门，他们会往地上吐口水，是红色和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