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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巍生(古代架空):《苍山负雪》1

东坡有云:“事如春梦了无痕”,一时也难以分辨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境地,一晌贪欢也好,金戈铁马也罢,人总归都有那么些隐隐的安逸之心,管那么多也没用,反不如把心思花在眼下的清恬上。
世人都向往着京城的热闹繁华,可罗浮生不喜欢,按理说从小出身就在京城的他早该习惯了这里的夜夜笙歌,再大的排场也算是看了个遍,可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说实在罗浮生并不知道自己那个文绉绉的爹脑子里成天都装着些什么,每每想起自己的名字都觉得像只残破的蝴蝶。
对,很奇怪的比拟,罗浮生抓抓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名字很美,但就是觉得其中隐含了很多难以遣怀的愁丝。对于自己爹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罗浮生并不知都,既然爹闭口不提他也从没主动问过,家中下人也没有背后嚼舌根的八婆,爹就像一个神秘的存在,不过没事,爹很爱很爱自己就可以了。
其实罗勤耕一直还真挺郁闷的,要不是自己儿子长了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真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罗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罗勤耕虽不是个有名的大官人,可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教书先生,谁料到了罗浮生这里死活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背书也就是半天背不出来。可说是这孩子脑子不灵光也不对,舞刀弄枪倒是很有一套,不说是无师自通也算是天赋异灵。沈家那个一直都是将军世家的长子沈巍,仿佛也是投错了胎一般破了自家武行的传统,温文尔雅的模样,在今年秋季的科考中一举夺魁。
这么说来罗浮生和沈巍还都是罗勤耕的学生呢!
现在的罗浮生心智还没长开,整天还是孩子似的在院子里撒欢,把爹教的一堆礼数全抛在脑后,此刻他站在自己屋前的大树杈上,隔过远方层层叠叠的阁楼屋顶望向更远的蓝天。天真的很蓝很蓝,蓝的都能掐出水儿来了,云儿就像撒欢的小孩子使劲儿地在上面滚来滚去,逗得罗浮生很想揪一块下来尝尝味道。够不着够不着还是够不着,他有些惆怅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锁住自己心的宅邸、这座锁住自己魂魄的城?
罗浮生一天也不想待在这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应该是一只展翅高翔的雄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一只关在鸟笼中的金丝雀,大漠、雪山、海洋……随便在哪里都可以。他张开双臂望着蓝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里是自由的味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去参加武举呢?说不定比武场上一战成名了,就可以参军去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漠边疆了。
他俯瞰自己这个被爹精心打理的精致宅邸,其实也算是闹中取静,安静文雅得就像自己爹身上的气质,适合他这样的读书人写文作画,吟诗弹琴,但,就是不适合自己。
“小公子快下来了,沈将军带着沈大公子来了,老爷让你跟着去迎接一下。”一个侍从轻轻在树下对罗浮生说道,生怕被旁人听见了又去向罗勤耕告状了。“哎!”罗浮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麻利的从树上溜下来,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皱,高高兴兴地向前厅跑去。正常人他才不会这样热情地去迎接,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恣意洒脱、逍遥法外的人,可来人只要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自然是受到他盛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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