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HO2〕落日长河（13）

“李将军不必谦辞，既然晋王已经收将军为义女，部众又如此拥戴，依本王看，将军仍然可以承袭爵位，不需要改封，以此激励我军奋勇杀敌，克复故土。”思明的延平王府内，郑经面带微笑的看着阶下的李艺彤，缓缓说道，就在他除掉自己的叔叔后没多久，李艺彤率领着千里转战的大西军残部，经过一年的漂泊来到厦门，与郑氏汇合，此前她曾多次向永历皇帝提议投奔郑成功，但因为种种原因而搁浅，现如今她独自完成了构思已久的计划，不免感觉劫后余生，就在面见郑经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请延平王将自己代理的晋王爵位收回，不过郑经没有同意，却将左先锋的官职授予李艺彤。
“那卑职多谢延平王恩典，自当殚精竭虑，为国尽忠。”李艺彤再次俯身下拜，答谢郑经的封赏。
“晋王快请起，您乃昭宗先皇亲封的亲王，比本王位高，本王怎么能受您如此大礼呢。”郑经说罢连忙起身还礼，走下宝座将李艺彤轻轻扶起。
朝见很快就结束了，李艺彤转身走出王府，忙着安顿自己部下的士卒，离开大门没有多远，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自己，“晋王，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李艺彤连忙转身回头，只见说话的人也是位将领，面容清秀，自己却并不认识，她很是疑惑，听此人的语气，她早就知道自己，可李艺彤却想不起来她是谁，“这位将军，李某初见阁下，不知您尊姓大名？”
“在下水师提督冯薪朵，您确实不可能认识下官，但下官曾经和黄苍水将军跟从国姓爷麾下共讨建虏，至今也有十余年了。”冯薪朵微笑着回应着李艺彤。
毫无防备的，李艺彤又再次听到黄婷婷的名号，阔别了二十年，此时忽然得到故人的消息，李艺彤内心瞬间悸动起来，她上前一把握住冯薪朵的手，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这么说婷婷也在，那她现在何处？”
“黄将军身在台湾，不过……她已经战死了。”冯薪朵的眼神忽然暗淡下来，听到李艺彤追问，心中猛然咯噔一下，她知晓两个人的过往，本不愿意把这个噩耗说出来，可话已至此，无奈只能如实告知。
“什么，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李艺彤不由得睁大眼睛，语气也焦急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和黄婷婷阴阳两隔。
“晋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他处慢慢说吧。”冯薪朵叹了口气，拉起李艺彤奔向远处，把那些日子里发生的大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李艺彤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只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军营，部下也察觉了她的异常，从这之后，她几乎没有在别人面前笑过，所有人心知这变化，却无人敢问。
一场大战随着秋日突然降临，被郑成功驱逐的荷兰人没有走远，当年十月，清军联合荷兰军队大举进攻金门厦门，明郑军队猝不及防，节节败退到铜山，有几次郑经被困无法脱身，幸得李艺彤拼死保护，才得以安然无恙的撤出，眼见在大陆上最后的据点失守，郑经无奈，率大军向台湾开拔，正式开始重点经略海岛，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凛冽的海风呼啸而过，台湾又迎来一年中的冬季，东宁城南郊外的一处小山岗上，难得出现了人迹，一座朴素的坟茔前，正有人独自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