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左手是梦,右手是爱(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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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楼下环卫车在收垃圾路过的时候,垃圾桶被敲得哐当作响,每次周九良都会被吵醒,而今天环卫车过去了他都不知道。
当他们都还沉浸在睡梦中时,孟鹤堂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眯着眼从被窝里探出手去摸手机,凭直觉滑了下屏幕,懒懒地应声“喂”,手却稀里糊涂地点到了免提,那边欣喜若狂地叫他的名字“小孟”。听到熟悉的声音,孟鹤堂猛然吓一跳,睁眼想要挂掉,又被还在熟睡的周九良大力揽过去,惊慌中,免提是关了,可是手机恰好被甩出伸手够不到的距离。他想挣脱,那人却加大力道箍着他不松手,小心翼翼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叹了口气,只能祈祷对方快点挂断。
隐隐约约的声音继续传来:“小孟,你起了吗?昨晚一下飞机就给你发消息没见回复,去你家又黑灯瞎火的,我不知道你睡这么早。我给你带了礼物,到了公司再给你……”那边滔滔不绝像有说不完的话,孟鹤堂屏着呼吸不敢出声,仿佛呼一口气就会把贴在背上的人吵醒。
“小孟,你在听吗?小孟……又睡着了?……”顿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那边才犹豫着挂了电话。
醒来的时候,HR突然来电通知周九良不用再到练习室帮忙了,暂时调回到原部门,具体还要等栾云平的安排。周九良的脸色不太好,懒洋洋不愿起床,孟鹤堂提心吊胆地陪着他又躺了许久。他缩回枕在孟鹤堂脑后的手臂,受委屈似的往他身上拱了拱,带着点鼻音说道:“孟哥,我好累啊,不想上班了!”他俨然像一只猫咪软软地在主人身上磨蹭。
“咦——,你倒好意思说‘累’哦,”孟鹤堂只当他还有起床气,脑袋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些,手在他后背揉了揉,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昨晚折磨我的时候没听你喊‘累’?我腰还疼着呢!”
“干嘛?说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他努努嘴小声抗议。
累是真累。再旺盛的精力,早在昨晚两个人的战场上耗尽了,七零八乱的战后景象就是铁证:日常陪睡的公仔玩具被无情地踢到床下,贴身的衣物有的在床尾的脚下,有的耷拉在床沿,有的无踪无影……
不想上班也是真不想。并不是多奢望能一直躲在校园的象牙塔里,而是因为在那些青葱岁月里,可以与他一起肆无忌惮地追求两人心驰神往的梦想和爱情。上班的这段时间,以为梦想会照进现实,不曾想又被这两样东西弄得心力交瘁。
毕竟还是职场上的新手,孟鹤堂对他的小抱怨表示理解,安抚了两句,先去做早餐。没想到趁这个时间,周九良偷偷请了病假。
从孟鹤堂惶恐不安的神色,周九良打心底清楚:栾云平回来了。不希望他为难,所以选择短暂的离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相信孟鹤堂能把一切处理得恰如其分,即使是偶尔的言不由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此想来,他心头上嫉妒的火苗自然而然就熄灭了,或是暂时躲到远远的角落里了。
周九良送他到路口打车,开了车门,孟鹤堂不觉心一惊,脚就踌躇了,缓了片刻,突然冲过来抱住他,认错似的低声说:“九良,我爱你!”他抱得极其认真,好像一转身,又是一场久久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