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巍生素：《我有一壶酒，可以慰风尘》番外(2)

沈巍在遥遥无期地等着已经被他遗忘的罗浮生，罗浮生也在等不知何时才能想起他的沈巍。
黄泉之下时间都仿佛是冻结的，分不清白昼只有黑夜之后，也不知道自己陪着沈巍站在这里有多久了，自己和沈巍生前那些交集也被当成故事快讲完了，以后还要怎样过下去？沈巍啊沈巍，怎么都是我去找你？委屈的猫咪心疼地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可是再委屈也不介意让沈巍再喜欢自己一次。
现在两个人都算是孤魂野鬼了，不过奈何桥不走三生路不渡忘川河，游离于六界之外。依然带着前世记忆的罗浮生觉得自己好像其实并不可悲，就算沈巍想不起来他等的人就是眼前的罗浮生，但是这里没有旁人打扰，他还是他一个人的沈巍，他也是他一个人的罗浮生，也算得上是圆满。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丢了，还可以找回来吗？
故事讲完了，罗浮生站在沈巍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离开了，去哪里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以后又要一个人了而已。沈巍突然回头了，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罗浮生来这里后第一次从沈巍脸上读到这样的表情——复杂却是发自内心。
沈巍好像不想让他离开的意思……罗浮生愣住了。
“等的时间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而等，有个人陪着，也挺好。”
“抱歉，我已经，没有故事可以讲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在这儿。”
这是沈巍第一次和他主动说话，青涩的面庞上露出了羞赧的浅笑，微微低下头来掩饰眼中的笑意。
罗浮生是从来舍不得拒绝他家沈教授的，就像沈巍从来舍不得拒绝他家软乎乎的猫咪是一样的，罗浮生比想象中的还要痛快地答应了沈巍的请求。往后的日子里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但是在一片迷茫的虚无世界里多了一个陪伴彼此的影子，罗浮生从小心翼翼地站在沈巍身后到大大方方站在他身侧。还是一言不发的安静，可这看似平平淡淡的安静在岁月的流逝里发了酵，就像曾经沈巍看书的午后那样安逸。
自从沈巍死后，罗浮生最痛的词语之一就是“曾经”，要么就从未拥有过，也比细心品尝后再失去要舒坦，失去后的对比才更可悲！现在？现在好像已经没有这么恨了，就算小巍真的忘了自己，想到这的罗浮生悄悄转头看了一眼翘首远望的沈巍，只要可以陪着他就好，不在乎还能不能享受之前的欢娱。
可是并不能掩饰两个人都痛苦的内心。
后来沈巍会主动和罗浮生讲只言片语，语气都是轻飘飘的，就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虚浮不定，每次都是微微低着头或者望着远方漫无边际的黄泉苦海，睫毛不知道为何地抖动着。想必那个神仙景应该在这周围布下了什么法术，把这应该是黄泉之下最美的地方隔离出来交付给他们，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来打扰、昔日恋人独处的微妙气氛，听不见奈何桥上鬼差的催促前行莫要回头的略显阴森的声音，也听不见黄泉渡口旁几乎是万鬼同哭的悲戚。
如果这里不是九泉之下，就应该是桃源般的天堂，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