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诡谈】人心与兽心(下)(6)
皇甫恪虽然有家传的技艺,可这蟘驴确实是百年难能一遇,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生怕这蟘驴在寻常人家被委屈了,伸手想摸蟘驴一下,谁料想那蟘驴脾气大得很,完全不似那孩子骑它时那般温驯,嘶吼一声怒视皇甫恪一眼,那一眼竟把相马无数的皇甫恪瞪得大气都不敢喘,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头毛驴而是一直凶恶的猛兽。
那男孩见那蟘驴发了飙,赶紧对那蟘驴说:“大哥大哥,你别生气,不叫他摸就是了,你要伤了人,爹又要骂我的!”皇甫恪一听这话,很是奇怪,便问男孩子怎么叫着驴大哥呢?
男孩子说:“自小我爹就让我磕头叫它大哥,只说它娘救过我们一家,家里宁可打我也没打过我大哥呢!”皇甫恪一听这话,觉得很有趣,本想着再问问,可那几个当兵的已经赶来了,他怕吓坏了孩子,就让孩子赶紧回家了,然后自己就随着几个当兵的回了军营。那次之后,他天天都想着那头蟘驴,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心说有机会可得仔细看看,到时候回家了跟自己爹讲讲这龙种的驴。
没料想过了没有一个多月,皇甫恪这边的军官所在的部队和另外一方的军阀的部队因为争地盘开战了,损失了不少物资,急需补充便开始强征当地百姓的财产,上边一发话下面这些当兵的自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上面征一他说二,上面要五他说十,最后连鸡鸭牛马都成了要征收的财产,弄得当地百姓民怨极大,可奈何当兵的有枪,你敢说个不字么?只得忍气吞声把家里的东西交上去。军营里的马匹一直是皇甫恪负责饲养,这些当兵的把自己处理不了的牲口就先牵到了他这边,他一眼就看见了混在牲口群里有头毛驴很眼熟,离近了一看,这不是那头蟘驴么?
皇甫恪心说,当日那男孩子说他家老爹把这蟘驴当成了自己家恩人之后一般的对待,怎么会轻易让当兵的牵走,莫不是那家有变?想到此,皇甫恪当下心中一凉,顿生不好的预感。过了几日,趁着空闲去了趟那日偶遇那孩子的地方,向当地人打探消息,一开始没什么人知道,后来皇甫恪一提到附近有没有那户人家,有一头特别有灵性的毛驴,家里从来不让它干重活。
一提到驴,当地几个热心的就说大概是老陈家,说完还叹了口气,皇甫恪细问之下放才知道,原来这附近有个乡绅,早就相中了老陈家这头蟘驴,几次三番威逼利诱想要陈老爹把蟘驴买个他,可陈老爹把蟘驴当成是恩人的孩子,哪里肯出售。不料想这一次,乡绅勾结了军队里的军官,到陈老爹家强行征讨,谁料想陈老爹死活不答应,混乱之下当兵的开了枪,陈老爹中枪身亡,他老伴气急攻心,当场气吐了血,抢救不及时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