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歧途⑧

黑金色短柄手枪如艺术品般静置在玻璃方柱一侧，手枪后的一双冰眸内敛着夜的深邃。十里相隔的马嘉祺正踏着檀香木地砖精心设计着生日蛋糕的款式，莓红色果酱玫瑰漾着暖光，引诱着未知的禁忌。
一枪毙命，假手于人。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那持枪的手却被卸了力，专注力逐渐抽离。他的心早已不是坚铁，长时在爱意中浸泡，意识里引以为傲的决绝被日渐侵蚀。
半盏咖啡香意慢吐，一直等不到马嘉祺的丁程鑫突然点亮手机，狠狠刺激着宋亚轩那根犹豫的神经。暴露已不可避免，他舍不掉这次机会。
沉默的枪口蓄着致命的力量，宋亚轩缓缓将手指搭上扳机。这一刻，万物皆默。
“嘭！”
子弹出膛的锐响划过厅堂，人群受惊尖叫着扑出门外。陶瓷杯盏频繁撞地，各色各式的咖啡杂乱交融，混着浓稠的血色缓缓铺开。
手枪掉落在地，宋亚轩拼力握着右手手腕，寻着枪声发现了身侧墙口的他。
刘耀文。
角度受限，刘耀文只能打到宋亚轩伸出的右手。子弹卡入血肉，撑在尺骨与挠骨之间狠狠作祟。钻心蚀骨之痛啃噬着满身神经，鲜血蜿蜒着布满整个手面。
既被发现，刘耀文索性走出拐角，朝宋亚轩又开了两枪。宋亚轩俯身一个翻滚躲进角落，顺力将手枪踢到身旁，左手捡起便利落地扣动扳机。
刘耀文躲到柱后做掩体，待宋亚轩枪声落下再探出头去，却已寻不到踪影。
救护车鸣笛而来，丁程鑫躺在急救推车之上，后背的鲜血悉数淋漓到白色布单。天际露出鱼肚白，只剩夕阳染红半边。
他还是动了手，缘起缘灭一瞬间，一切都完了。藏在人群中的宋亚轩有些不可置信，刚刚瞄准丁程鑫那一枪，他是想收手的，他想收手的。
可是枪声刺耳，可是伤痛难挨。
阴雨当头，树影摇曳。残云飘荡踪迹不定，是谁躲在暗处不敢喘息。
“三少若是有什么发现，可以及时联系我们警局。”
手术灯亮得刺眼，敖子逸呆立门口，蔫然不语。刘耀文静静站在身后，反复翻看着未知处的监控。
“丁儿！”
马嘉祺冒雨跑到医院，手里还提着刚刚设计好的专属定制蛋糕。
“三儿，怎么――”
敖子逸一拳抡了出去，马嘉祺倒在地上一阵眩晕。圆柱形的蛋糕礼盒在白炽灯下滚转，精致插品悉数震落，在盒体内奏着悲歌。
“马嘉祺！你去哪了！”
“他怎么样？”马嘉祺揉了揉肿胀的嘴角，血迹微渗染上手心，“我不知道他会出去。”
“不知道？你把他约出来你说不知道？！你不知道暗处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你约他出去自己却不去？！要不是我爸多派了一个人，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丁儿的尸体！”
“你看。”刘耀文走上前，将丁程鑫的手机举到马嘉祺面前。
丁儿，下午4点商量出国事宜，欧蕾咖啡馆见。
雷声轰鸣。
宋亚轩死死咬着嘴里的毛巾，密汗覆满额角，止血带压制着喷薄的血液，地面依旧一滩暗红。沉闷的嘶叫声从喉咙溢出，银色镊子夹着铜色子弹逃出血肉的禁锢。闪电劈落，照亮苍白又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