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九九艳阳天(4)

“我可以自己看，然后写信讲给你”
张云雷直起身，那落日原来化成了两半，坠在了张云雷眼睛里，杨九郎痴痴望着，抬手摸了下张云雷带着笑的眉梢：“云雷，谢谢你”
张云雷半低着头伸出手，接了一捧夕阳：“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感谢我就背我回家吧”
没人的路上，张云雷手上转着一棵初春的青草，趴在杨九郎背上，他心里比谁都难过，但要看起来比谁都坚强。到了村里，张云雷就下来走，毕竟叫人看见他也不好意思。
只是没走多远，就听见有家有哭声，围了好些人。杨九郎带着张云雷过去问才知道是这家的儿子牺牲了，母亲捧着儿子的帽徽哭得上不来气，张云雷红着眼眶拉着杨九郎回了家。
张云雷拉着杨九郎跪在了爸妈面前，杨父杨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张云雷先开了口：“爸，妈，我和九郎结了婚就已经是杨家的人了，儿媳今日有一请求，求爸妈应允”
“快起来，云雷啊，你说什么妈都同意”
张云雷跪着，推脱着杨母的搀扶，杨九郎说了话：“妈，爸，不是云雷，是我，我想去参军”
杨九郎说完，未等爸妈反应，张云雷又接过话：“爸妈，这事我早就知道，我不说什么国家危难的话，我只想说，儿媳很高兴，九郎这样做，我很骄傲，为你们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爸妈，我会在家等九郎，替他照顾家，替他照顾你们”
话音未落，杨父杨母把杨九郎张云雷扶了起来，脸上挂着心疼的笑，杨母拉着张云雷的手，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掉，杨父拍拍杨九郎的肩膀点点头。无话。
半个月后，又一批新兵要入伍了。
前一天晚上，杨母做了一大桌子杨九郎爱吃的菜，一家人说说笑笑，可是母亲嫂子和张云雷的眼眶，分明都是红的。
张云雷在屋里寻了好久，自己落难而来，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带，回身见了针线筐，拿起剪子剪了一绺头发，杨九郎进屋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忙过去抢过剪子。
“云雷，你干嘛呢”
“大惊小怪什么啊，我就剪一绺头发”张云雷说完，把手心的一绺短发，撕下了床头的喜字，折了几下把头发包在里面。“小九哥，我也没什么让你随身带着的，想来想去，就只有头发了，你带着它，就当是见了我”
杨九郎小心捧着张云雷递过来的纸包，那是他们俩结婚的喜字，是张云雷的发，结发为夫妻，杨九郎紧紧把张云雷抱在怀里，张云雷一直弯着嘴角笑，就是眼泪不听话。
“我等你回来啊，多久都不怕，别说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年，你回来，我就在家”
“我对不起你”
“傻九郎，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哪里来的对不起”
依依不舍也要舍，第二天一早，杨九郎就换上了军装，带着包裹，随着部队启程。
张云雷一直站在母亲身后，母亲哭肿了眼睛，拉着杨九郎的手不肯放，既然要他放心，张云雷就不能哭哭啼啼的，他哑着嗓子劝母亲，挥着手跟杨九郎说早点回来。
杨九郎不知道咽了多少次泪水了，张云雷苍白的小脸还在努力微笑，他不知如何回答，重重的点点头，随着战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