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又复(3)

桃宝被送走的那天，桃子把自己的眼睛哭成了桃子。
2013年
“所以要分手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单方面付出，你却一直很冷淡，没有任何回应，我们根本不像恋爱，连朋友都不像。”
“嗯，确实。或许分开对彼此都好。”
于是，我的“初恋”结束了，就像无法强迫两个不对口的齿轮契合转动一样。
开始我懵懵懂懂，没有拒绝，时间久了发现，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致，约会时也只是在他身边，很无所谓地听他谈笑，经常走神，和他“前言不搭后语”。
不久后我就明白了原因。
怎么说呢，其实我早就有了预感，只是越来越确信。
2014年
“走吧。”
“好，等我一下。”我加快整理书包的速度。
她忽然掩住口，开始剧烈地咳嗽，声音像是生锈的锯子在拉锯枯木。
我心一缩。
不久前，她就会这样咳了。
“你......”我拉上拉链，没有立刻把书包放到肩上。
这样的犹豫，也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了？”
“没事......”
抽烟抽那么狠，身体没事才怪！
天幕被夕阳的火红与弯月的深蓝各占去一半，放学后路上的人流量不小，校门外那条东西走向的路此刻拥挤不堪。
似乎是为了不被别人挤到，桃子一直往我身上靠，弄得我差点走进绿化带里。
过了十字路口，状况才稍微好点。
远离人群后，她从斜挂在左肩的书包里掏出被压变形的烟盒和打火机，三个手指从盒中掐出一支来，衔在嘴里，手挡住风点燃，口中溢出淡淡的清烟，烟雾缕缕上升，她放下手一甩，抱着胳膊，烟在发黄的指间慵懒地燃烧。
我什么都没说。
从刚开始知道她染上烟瘾，我就没有去劝阻她。我不讨厌她变成这样，我能接受、包容她的一切。
她把一次性打火机和烟盒塞进裤兜里。
眼角余光瞥见她的一举一动，她又将烟举到嘴边时，双目微合，侧脸十分迷人。
“欸——”她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
“足球队的那个学长是不是找你表白了？”
“啊......你知道？”
“废话，我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陷入沉默，在想怎么回答她。
她说的事确实存在。
实际上，刚进初中时，我对那位学长有过好感，但远没有达到男女之情。
他个子高高的，平时有些驼背，睡眼惺忪，时不时就要打哈欠，似乎没什么精神，但每当踏上草坪，就像是脱下一身桎梏，如同矫健的薮猫一般。或许就是这些反差极强的特质在吸引我。
我并没有让他多等待，稍做思考便拒绝了。
他似乎很失望，我却从没有遗憾过。
几天没过，就见他搂着另一个女生的肩逛街。这么看来，他也不过是想玩玩而已。
我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桃子。
她将手里那支烟抽完，顺道把烟蒂丢进路边垃圾桶的收集格，又点起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