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二十三）(3)

“迟瑞，再见了。保护好自己。还有，记得我爱你。”
突然一阵尖锐到难以呼吸的疼痛袭来，迟瑞猛地睁开眼睛，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坐起身的第一反应就是胸口的伤发散到了全身，整个上身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随即迟瑞再次跌回病床。
得知病人苏醒的医生立刻赶到。病房里，挣扎着要下床的迟瑞正在拆掉身上的所有胶布针头，手足无措的医护人员看着遍地狼藉不敢上前阻拦。医生在无奈之下，只能用一针镇静剂，安抚了迟瑞，让他再次睡过去。
第二天，当迟瑞终于摆脱了药效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罗成和江左已经等在病房里了。没等他开口询问，江左就主动汇报了所有已知情报。
罗成尾随迟瑞到达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中枪倒地的罗勤耕、迟瑞、沈云涵和张明翰。同时，空地中还有几名蒙面人。当时他们抬起张明翰就扔到了河里。罗成出声阻止的时候，他们已经抬起了罗勤耕向河边走去。
后来等洪帮的人陆续跳下河道救人。对方见势，放弃了迟瑞和沈云涵，迅速消失在了芦苇丛中。罗成当场确认，沈云涵已经断了气。
江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知道迟瑞在等什么。直到昨天，他和罗成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是今天早上江东区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再也看不到希望。即便是他们俩人都接受不了现实，迟瑞又会怎样痛苦呢。江左实在难以想象。肚子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吧，他......他在哪儿？”
“今天早上在下游的江东区岸边找到了。已经泡涨了，认不出样子。不过衣服和身上的伤疤......罗成去认了。是他。”
自从罗勤耕出事后，洪帮的大小事就落到了陈树的身上。他每天不仅忙得像个陀螺，回到家还要安慰失魂落魄的梁淑闵。他们俩的婚事刚刚提到梁正峰那里，罗勤耕就出事了。看着郁郁寡欢的梁正峰、愁容满面的梁淑闵，陈树也没有心思办婚事。更何况，今天江左特地将迟瑞派人搜寻的线索交给他。
看着东洋商行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陈树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因为罗勤耕让武藤暴露了，别说他们洪帮，就是整个上海的码头都要落到这个外国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陈树送走江左之后，马不停蹄赶到码头，亲自监督手下人，立刻开箱。将所有的恶魔倾倒在大海中。
江左立刻后，没有立刻返回美高梅，而是来到医院接上妹妹江悠一起回去。
“哥，迟长官他怎么样？当时他那个状态还非要出院，我们张院长担心的不得了。如果不是他把枪都掏出来，我们是不会让他出院的。”
“他，还好吧。身体上没什么，我专门找了你推荐的那几个医生看着他。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他太正常了！”
当江悠见到迟瑞的时候，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书桌前的迟瑞眼神空洞，面色平静。他捧着一本书，一动不动。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盏徐徐飘着热气的茶盏。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一张没有生命的油画。
江左向迟瑞汇报时，江悠一直站在一旁听着。虽然之前他和迟瑞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面前的人变化实在太大太诡异了。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