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蜕(3)

“gah Tukata Ygoth wu sah Jatka Nalua gah Yage gah Skuga ”
不断重复的音节，以至于我不用刻意去记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已对这怪异的颂唱持续了多久失去了概念，我只知道我紧闭着眼在一片黑暗混沌中，呼吸着浓重的恶臭，听着那沙沙声在我耳边乱窜，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细长滑腻的生物，悄悄地拉开了我的帐篷，用那恶心的布满鳞片的粗糙的皮肤触碰着我，伸出了那分叉的舌头，用枯瘦只长着四指的手臂扼住了我的脖子，高声惊呼着：
“sah Yage gah！”
我从恶梦中惊醒，捂着脖子气喘连连，帐篷依然是我入睡的那副模样，那带鳞的恶梦并未闯入现实，依然是我昨日夜中的幻想。
昨日的紧张与不安并没有随着一觉醒来而消退，相反这种感觉正在愈演愈烈，我精疲力竭的钻出帐篷，浑身酸痛，外面依旧漆黑一片，清晨的太阳懒散的还未攀上山脊。我走到溪边，用冰凉的水冲了把脸，我浑身黏糊糊的。
天色渐亮，我换了身衣服，我想我的脸色一定非常憔悴。走出帐篷我才注意到，在我们的营地内布满着让人困惑的扭曲的足迹。
我急不可耐的想要唤醒杰克，即使是强制性的我也要把他拖走，我再也不想在这丛林里待上哪怕一秒。
我拉开杰克的帐篷，便被那扑面而来的恶臭击退数步，我扶着膝盖吐出一摊浊水，那如同生物死亡腐烂的刺鼻味道完全击碎了我的理智。
我的上帝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当时我这么喊道，紧捂住口鼻，我向帐篷里探头张望，杰克正赤身裸体的蜷缩在睡袋上，瞪大着眼睛直盯着我。一时间我还以为我回到了那家爬虫馆，看到了卷缩成团肥胖又懒散的一条蚺。
我顾不上臭味，冲入帐篷里，伸手探查他的脉搏，非常微弱但他还活着，但无论我怎么喊他怎么晃动他他都毫无反应，他的瞳孔紧缩，身体僵硬，皮肤摸起来就像是一块冰冷粗糙的石头，他的身体表面多处都有凸起的血痂。
在我束手无策时，我看到他那发紫的嘴唇轻微颤动，我俯下身去只听清他说了一个词，冷。我用力拖着睡袋，将他从帐篷中拉了出来，将他安置在篝火的余烬边上，拾来木柴将篝火重燃，随着温度的提升，他的身体也渐渐地伸展了开来，我吃力的为他穿上衣服，一脸不解的注视着他恢复活性。但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如雪，我想我也不比他好到哪去。
随着太阳攀过山脊，杰克也恢复了正常，我与他吃了点食物，毫不客气的告诉他这次探险该宣告结束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途并不轻松，在翻过山脊时，走在我前面的杰克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坡上滚了下去，等我找到他时，他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整个人躺在树根旁发出微弱的哀嚎。
我为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消毒后用绷带将他两条腿都缠上，用睡袋包住以防伤口感染。然后我做了个简易的雪橇，拖着他朝着海边走去，我们的快艇就停在海湾里，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到了那里，上了船我们就能解脱，从这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