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形 第一卷 （29）

（29）被孤立的人类
记得初中的入学仪式上，岛田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不要和石田同学走的太近，那个家伙最喜欢欺负别人了。”
和岛田进入同一所初中，石田觉得自己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背了？不光岛田，还有很多小学时的熟人，而且还是在一个班。
整个初中，石田没跟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其实，除了必要的时候，他不会和人说话，谁都是如此。
植野倒是和他有过唯一一次交流，但那是一句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你还是个处男吧？”
植野上体育课的时候很突兀地问了他一句。
石田直接装作没听到。
初中的时候，石田对植野唯一的映像，是她的头发剪短了。长度和小学时的西宫硝子差不多。
植野从那件事以后，就没有再来过他家的理发店，石田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换的发型。
意外的是，他又见到了佐原美世子。其实佐原也来到了同一个初中，只是她不经常露面，石田也只见过她一次。
他上体育课时弄伤了脚，去医务室休息，佐原就在医务室里，正在看一本书。
平时，也几乎看不见她。
佐原的头发比小学的时候长了不少。
一天，有一个从其他地区转过来的同学问石田，“学校里都在流传关于你的奇怪传闻，没关系吗？”
紧接着，不等石田想好怎么回答，他又追问道：“听说你害一个女生转学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早晚都会被人知道的。石田心想。
不久，如他所料，石田又陷入了被孤立中。
石田不知道当他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那位同学是什么表情。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无法直视别人，准确地说，是无法看他人的眼睛，除了面对家人以外。
石田总觉得，他是被所有人厌恶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样。于是，长期躲避他人的目光，身边人的面容在记忆里都是模糊不清的。
记得一天中午，他想到学校的那棵金合欢树下吃带来的便当，结果已经有人坐在那了，岛田也在。
“不好意思，有人了。”岛田冷声冷语地说道。
边上的人都配合着他靠拢了些。
石田离开了那棵树。
初中三年就像是重复了小学六年级的生活，却更漫长，更痛苦。同时，也令他更麻木。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高三那年春天。
石田坐在教室里，强撑着快要睡着的自己，勉强在笔记本上记些英语语法。
下课铃好歹是响了。
“下节课之前，把我黑板上留的句子翻译好。下课。”
老师宣布下课后，石田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对于石田，英语是个要命的学科。
石田刚拿出书包里的便当准备去吃午饭，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手里的便当盒又放了下来。
“石田同学——”班长川井站在他面前。
“是。”石田抬起头。
在快要对上川井的眼睛之前，他立刻把头垂了下来，视线定格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