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十五）(2)

“刚才那场戏顺利吗？”
井然哪里看不出他的紧张和不自在，他顿了一下，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安静的空气让程慕生吞咽口水的声音变得难以忽视。此地无银的慕生大着胆子又说，“你的手才刚好一点，今天又是淋水又是动作，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事。”井然说着转了一下手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说什么？”
程慕生看着井然手腕上隐约可见的一条细碎的伤痕，忽然想起曾经在酒店餐厅碰到的那个剧组，当时好像马导演就在场。难道自己身后的人就是井然。“上一次在酒店，你不是帮我挡了酒瓶？当时我也是手腕被打了，不过没两天就好了。放心吧，”井然说着用手指在程慕生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有你在我总是很有福气的。”
“是你！”
“对啊。当时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感动。”井然的表情可不是在表示感动，他调侃的笑着，不忘在慕生的头发上乱抓了一把，“我出道这么久，那天可是我第一次，被人如此宝贝呢！”他的手掌顺着慕生的耳朵滑落到肩膀。本来有力的大手此时略微有些颤抖地抱拳，然后再次舒展开的手指挑起了慕生的下巴。
气氛刚刚好，谁知程慕生张嘴就让井然好不容易控制好的情绪再次冲出栅栏，“井然，你，你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为了报恩吧？井然？”
“嘘！”井然的眼睛离开随着手指离开下巴，向下移动。他微眯着嘴，“我本来打算放过你的。是你自己......”
程慕生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
“我？我穿的这件衬衣，是你明天的戏服。芳姐说咱俩胖瘦差不多，让我帮她试试。我刚穿上她就被叫走了，她走的时候又把我的T恤拿走了，我这才一直穿着。”慕生说的有点快，差点咬到舌头。他刚刚说完，就看到井然的脸已经靠了过来。他的眼睛被散乱的发丝挡住了，可是慕生就是觉得他在盯着自己，用一种野兽在捕猎时伺机而动的眼神，盯着自己。
“慕生。”
“嗯？”
“我看到桃子了。”
“什么？你......”程慕生赶紧低头一看，原来衬衫的扣子没有系好，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打开着，刚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胸口前那个桃子形状的胎记。原来，井然第一次见到这个胎记的时候就说像只桃子。虽然慕生本人从没有觉得这个胎记的样子有那么好看，而且每次被他这么说自己看着也越来越像了。井然后来总是桃子桃子地拿这个胎记调侃慕生。
慕生此时看着欺身过来的井然，忽然想起来他还穿着湿衣服。
“井然，你先把衣服换了吧，要不会感冒的。”慕生紧张的声线听上去不想劝说，更像是请求。
“好啊，你来帮我吧。”
脑筋已经打了死结的慕生本能地照着井然的话去做。在他的手指碰到衬衣扣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他的目光忍不住向下看去。
“井然！你什么时候......”
“刚才看到桃子的时候。”井然抬起头，暗下来的眼神迎上慕生的小鹿似的眼睛，“慕生”他低声唤着。这一声他太熟悉了，程慕生后知后觉地向后躲去，可是半路上就被腰间的大手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