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辫儿的学艺生涯（六）(2)

“进来吧。”小辫儿说道。
“师哥。”森儿露出了小脑袋。
“嗯？”
“你有空吗？”
“怎么了？”
“我遇到点麻烦。”
“我知道。”
“你知道了？”
“对啊。”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告诉我的，森儿。”小辫儿抬起头。“既然叫我一声师哥，有话就尽管说吧。”
“前些天我跟栾师哥聊天，栾师哥帮我联系了一个学堂，我就去试了一下，结果考上了。”
“所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学费。”森儿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师父早晨倒掉的东西。”
小辫儿拿过来一看，里面是一点成团的粘稠的面疙瘩。
“师父早晨就吃这个？”
“好几次我买菜回厨房，就看见师父把面煮烂，倒点盐在里面就和着吃。”
怪不得每次喊完嗓子回来师父就说自己吃完了，从不和他一起吃饭，原来蔬菜牛乳都给了自己和陶阳了，真不该要那个鸡腿。
“师哥，我该怎么办？”
“你先把这件事告诉姐姐，晚上再说。”
把森儿送走之后，小辫儿现在突然很想见到师父，当下起身出门直奔剧场了，郭德纲这边刚结束，满头大汗，今天观众格外热情，返了四次场，使的腿子活。郭德纲拿起水碗直着脖子灌下去，放下碗时突然看见小辫儿站在面前。
“小辫儿，你怎么来了，词背完了吗？”
“背完了，您可以随时检查。外头下雪了，您身上这件棉袄薄，我给您拿了厚的。”说着就给师父穿上，郭德纲往外一看，还真是飘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好厚一层了。
“走，咱们早点回去，你姐还等着咱爷们吃饭呢。” 
路上行人稀少，街边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朔风扑面，彻骨生寒。眼见着天要黑了，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回家，到时候就只能两眼一摸黑，凭着自己瞎撞了。师父走的快，一路在前面，小辫儿跟在后边。看着师父的背影，他停住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师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小孩站在风雪里，瘦弱单薄，眼睛红红的，以为小孩不愿意走。
“儿啊，这样明天咱爷们也回不了家啊。要不咱跑回去，比比看谁跑得快。”
“赛跑？您哪能跑的过我？”师父的话成功引起了小辫儿的兴致。
“那等着瞧呗，咱先从这儿出去。”
“好啊，要是我追上了您，我会把雪灌在您脖子里的。”
“好，现在开始跑，一，二，三！”师父抓起了雪往小辫儿身上一扬，然后一个小黑胖子旋风般向前跑去。
“三两步就能撵上。”小辫儿估摸着，在小黑胖子的后边飞跑，俩人时不时拿雪互砍，一直跑到这条路的尽头，离家不远的地方才追上。俩人气喘吁吁，心砰砰乱跳。由于一阵疯狂的奔跑而精疲力尽的俩人不经意地倚在对方身上，这种感觉经久难忘。俩人回头看，身后是一大一小两排长长的脚印。
“要不是我伤没好，没人跑得过我。”小辫儿突然仰起头，瞧着师父。
“爸爸。”小辫儿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两个字，但他想说。然后他又看着前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