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四十五）杀人如草不闻声

真实世界，众人激战正酣，玄狐最终为了常欣的遗愿，与附在缺舟肉体上的大智慧决一死战。玄狐的剑法超绝，但完整的大智慧实力更加强悍，双方陷入苦战。废苍生等人眼看着寒溯问身体出现状况，其他人似乎也有一些不对劲，却无法阻止。
溯问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熬刑不过的叛徒，只因为不想拖累好友，不想失去记忆丢掉自我，硬是挺到了现在——有些东西比刑罚还要可怕，她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肯被同化，做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如有可能，她几乎想要自我了断，但现在却只能苦苦支撑。
意识之境，寒溯问脸色惨白，伤痕累累，已经不成人形，“能支持一刻，便能为众人拖延你的精力一刻。何况，我越是不惧，就越有生还的机会，不是吗？”
“没错，这种时候仍能保持理智，实属难得。也不妨告诉你，若你真能全然做到无惧无畏，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但，你能吗？”
一刀落在身上，寒溯问疼的咬破了嘴唇，她压下口中的血腥，用微弱且颤抖的声音说道：“不能。大智慧，你永远不会懂得，痛苦对人成长的意义，所以才一厢情愿的营造一个平安喜乐的假象。有所畏惧，方知尊重；害怕失去，愈加珍惜；未防后悔，更需谨慎，不愿失败，必当进益；这便是痛苦带给人的历练。这样的过程虽然艰难而漫长，却是脚踏实地，不似你们搭建的空中楼阁，无依无凭。今日我受此劫难，切肤之痛铭心刻骨，来日更当制止他人的残忍行为，也算是一种修行。而你们呢，大智慧，为了自己的私愿，不惜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跟你们口中的恶人，又有何区别？那些发动战争的人，哪个不是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你们又何尝想过，苍生要的究竟是什么？”
寒溯问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大智慧停下了用刑的动作。溯问强忍伤痛，继续说道：“大智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罔顾人伦，抹灭真情，其错一；盲目自大，妄图统御世人，其错二；仅凭自己那点微末的学问，就将整个人类的进步阻断在自己手中，当真不知后生可畏，其错三；如此不仁不义不智，还不思悔改，真是傻的可笑。”
无垢之间再次传来异动，寒溯问身上的锁链消失。也许是因为她对大智慧的攻击最为犀利，竟是直接掉落在无垢之间。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大智慧意识受创，竟然孤注一掷，在在意识空间中催动钟声，不惜赔上自己，也要逼退外来之人。
寒溯问委顿在地，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清明，顾不得调息，继续发动语言攻势：“好叫你知道，第一，不曾规定前提，就无从判别对错；第二，跳不出自洽的逻辑圈，同样永远无法证明自己错谬；你咬死了地门能为世间带来和平幸福，认为这样就是正确，不管为此犯下多少罪责，都用这一条来反驳。照你的理论，何不直接荡平天下，从此世间无人，自然再无纷争。阿弥陀佛，诸位高僧，不可妄执啊。”
于此同时，其余四人也纷纷从深层意识中突破。欲星移和俏如来会面，他们二人之间，虽因常欣而有所隔阂，但目标仍是一致。为了解救缺舟，也来到了意识最深处，一眼看见重伤的寒溯问，二人急忙上前。“你太乱来了，好在无垢之间乃是大智慧最后一道防线，内中无我梵音的影响最弱，不然，你此刻早就被同化了。”欲星移忍不住责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