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前，请你读完我的遗书(4)

估摸着差不多，把煮好的肉放到一旁的清水中冷却，顺手把煮肉的水和生姜小葱丢掉。
“你就叫海歌吧，海洋的海，歌声的歌。”
林低碳一边刷锅一边说，完全没有理会少女提出的“巨星生物”或者“泰坦”。
他已经有了想法。
“诞生在群居的生物中的文明，通过称呼确定个体是必要的，好，我的名字就是海歌。”
被取名为海歌的少女点了点头，也没有自己的选项被无视的恼火。
热锅，倒点油，用勺子的背面压迫，手腕轻轻转动。
油层延展开来，像是一只手抚摸着锅的每一寸。
随后将油倒出，余下的部分挂在过上，是晶莹透亮的一层。
“人类文明可能就要毁灭了，你不怕你茶余饭后的消遣没了吗？”
五花肉下锅，小火煎炒。
“我不会帮助人类文明。因为那样会破坏人类文明的纯度。”
直到煎至金黄色，这之前不断地倒出被煎出的油。
“文明的纯度？原来如此。你用起中文来还真是熟练。”
林低碳愣了一下，随后则是无奈地笑了。
金黄色泛红的肉块已经在视觉上让人有了食欲。
将油沥干，金黄色放在漏勺里不动。
八角、桂皮、香叶、花椒、生姜，下锅。
煎好的肉随后入锅，翻炒。
灶和火、油和锅，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林低碳放弃了和少女交流。
香料的味道已经出现在空气当中。
糖色入锅、生抽入锅，翻炒。
随后清水入锅，大火烧开。
食盐、胡椒、小葱，小火慢炖。
林低碳放下勺子、解下围裙，将手伸向少女。
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牵起了少女的手，带着她走向客厅。
林低碳咀嚼文明的纯度这几个字，越嚼越苦涩。
两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林低碳看到少女身前印有的苍蝇图案，愣了一下，说：
“我还是给你换一件吧。我当初怎么就想着给你穿这件了。”
有关人类文明与海歌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仿佛刚刚他们谈论的只是饭后甜点该吃什么。
翻出一件印有螳螂的，翻出一件印有蝗虫的。
林低碳犹豫了一下递给海歌一件纯蓝色的衬衫。
“见鬼，怪不得那么多人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明明我做的还挺好吃。”
之后林低碳开始在笔记本上整理麦田最近的情况，海歌则是继续看她手里的那一本。
屋子里除了炖煮的声音，再没有其他。
林低碳走向厨房。
捞出生姜小葱，甚至耐心地捞着八角花椒。
无所谓。
在没有希望的现在，林低碳有的是时间做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收汁。
摆盘。
红烧肉和白米饭。
鲜亮的红色与金黄的光泽交织，扣在纯白的米饭之上。
汤汁渗入米饭，香甜的气息却发散开来。
“吃吧，这也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
夕阳
林木森合上眼前的笔记本。
或许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他也喜欢一些与电子设备无关的信息载体。对他来说，用纸笔低效地传递信息，在某种程度上，允许了自己对传递的信息进行深加工，他在整齐的纸页上写下几个字，脑海内就能千回百转，纸张的干爽柔软像是异性的皮肤一样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