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有芷兮（下）(2)

“老周，我会想你的。”
周九良抬头去看眼前喝得醉醺醺的人，听着对方因为酒精而含含糊糊的话语皱了皱眉，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也会的。”
秦霄贤没有同他们一样参加高考，而是遵循家里的安排出国读书，走家里预先考量好的道路，此番离开怕是真没有机会再见。两个人相处了三年，周九良对他也是有些感情的，故而也很不舍，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原先想把自己要说的话写封信留个秦霄贤做纪念，却不想秦霄贤喝的半醉提起这个话题，他不愿意敷衍了事，又害怕对方酒醒之后就忘记了他也有同他好好道别。
大约是酒精的缘故，对方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合不上，周九良手忙脚乱地抓住这个人防止他失足掉下去，嘴里还“嗯嗯对对”答着那人的话。
“我知道你不开心，我感觉你从来就没有高兴过，我想问你来着，可我知道我问了你也不会说，所以也就不问你了”，秦霄贤左手搭在他的肩头，右手胡乱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随即又拍了拍自己，“可是，你要是想说，我永远都会听你说，你知道吗？”
秦霄贤抬起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随即又用力拍了他两把，“你、你得开心、开心、知道吗？”他放下胳膊的动作太干脆利落，周九良右兜里的钱夹随着他潇洒的一挥手就飞了出去。
硬币滴里当啷落了一地，两个人紧赶几步去捡。见秦霄贤捡起他的钱包，周九良立刻要伸出手去夺却已经来不及。
钱包右边的透明夹层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张照片，是周九良从孟鹤堂朋友圈偷偷保存的，孟鹤堂与栾云平的合照，他把它打印出来悄悄放尽了钱包的夹层。
知道自己的秘密今晚怕是保不住的周九良回头看向秦霄贤，对方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周九良才看见秦霄贤的表情有些松动，随即秦霄贤蹦了起来对着他大喊了四个字：
“你有病吧！”
周九良在这一刻反而放松了下来，苦笑了一下看着还陷入在震惊中的秦霄贤，心里也暗暗嘲讽起自己着实是病的不轻。
深夜交心的地点从江岸换到彻夜无休的大排档，周九良伸出手去抓盘子上的毛豆和花生米，由着秦霄贤用审视犯人的眼光继续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暗恋对象和情敌的照片放进钱包里，这不是变态吗？”
周九良笑了笑，拿出手机解锁，给秦霄贤看了他的屏保，“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变态了？”
他无视秦霄贤诧异的目光，依旧气定神闲地吃着花生米，“这只是一张照片和屏保而已，要不是担心爸妈发现，我恨不得把它放大彩印当做海报贴在我的床头上。”
“我是喜欢孟鹤堂，可我也从来没有嫉妒过栾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可我真的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即使没有栾哥，孟鹤堂依旧不会喜欢我。我觉得他对我很好，可他对谁都很好，我不是特例，这点好不足以支撑我，让我能够自以为是的去争取，或者自作多情地误解孟鹤堂的好意。”
“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了，这些年我一直追着他走，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我始终是追着他的，也就是慢他一步低他一等的。可你看这个，他俩才是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看同样风景的人。”周九良伸出手去给秦霄贤指照片上的栾云平，也顾不得对方有没有看清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生怕停顿下来就没了继续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