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呓语(3)

没有风。没有鸟鸣。黑色的铁轨依旧沉默地伸向远方。
我和少女无言地注视着彼此，静静地等待变化到来。
『真的实现了？』过了一段时间，我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少女的脸莫名有点泛红，目光瞥向了别处。『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愿望。』
愿望到底实现了没有，我暂时不得而知。但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我付出的代价呢？』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伴随着少女的敲打，一个奇怪的东西出现在了茶桌上，那东西像是什么将死的生物，还在上下的蠕动。殷红的液体在桌面上扩散开来，渐渐地和桌面的红色融为了一体。
不知什么时候，火车汽笛声又响了。我的喉咙莫名干涩起来，可是茶杯里已经没有热可可了。
少女慢慢地拿起它。那东西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液体不断地从某个裂口涌出。液体顺着少女的手臂流淌，有的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什么……？』我问。
『是你的心脏啊……』少女回答。
话音未落，汽笛声淹没了一切。
『哈——』我醒了过来。
我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闷热。窗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合上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照射进来。风铃轻轻地晃着。
原来是梦。
身上出了好多汗。惊人的汗量。好像刚刚跑过一场马拉松似的。得去冲个凉才行。梦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我一面想，一面起身——正在这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喽，早上好。』
扭头一看，梦中的金发少女正躺在我的身边。
少女揉着眼睛坐起来。『你的表情跟刚刚付出代价的人一样哦，一副期待「天啊，这要是一场梦就好了」的样子。』
不是梦，我错愕地看着少女。
我把手放到胸口，寻找心脏的位置。
『你在找你的心脏吗？它在这里。』
说着，少女把我的心脏从怀里拿出来。
我的心脏已经同梦境中有所不同了。不再跳动，也不再涌出鲜血。光亮整洁，好像打了一层腊。
『亏你会选择‘爱’这种愿望，‘爱’根据对象的不同，付出的代价也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很惨烈。当场炸得粉身碎骨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少女说道。
『可是没有心脏我应该会死。』
『当然啦，没有心脏会死。』少女一脸无奈。『但是，谁叫我已经爱上你了呢？所以我用了一点小特权。解释起来很麻烦的，对了，人类对生病的器官不是会做切除手术吗？切除手术也有许多种方式，这一次你就当作切除心脏也不会死掉的手术好啦。』
可是，真的有那样的手术吗？
『那就不能让心脏好好地待在原来的地方吗？』我问道，『既然你没有打算让我死。』
『当然不行。难道你娶了一位银行职员回家，就能随随便便把银行里的钱拿走吗？不对吧，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好像说得有道理。
少女把心脏抱在怀里。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摸摸，一会儿放到耳边。像正在玩毛线球的小猫一样。『你的心脏很特别哦。』她突然说到，『你要不要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