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勤Ⅰ巍勤】前尘误 09(2)

沈巍刚要开口说自己想清楚了，却被沈父阻拦。
“你先别急着对我表决心，说出去的话你肯不肯守信是一回事，未来怎样又是一回事。人心这东西，太易变了。今日或许你觉得非卿不娶，就算没有孩子也可以承受。他**见到和你同龄之人儿孙满堂，你便真的不会后悔？又或许你对他爱意消磨，到时候连孩子都没有，你们俩如何再继续生活在一起？就算你碍于今日的承诺不肯同他分开，那他真的会接受连感情都没有的婚姻吗？”
沈父这一番话，叫沈巍彻底没了声音。
他喜欢罗勤耕，喜欢到他无法想象没有对方的生活会是怎样，所以他要娶他做自己的妻子，即便是两人以后可能没有孩子。
可是在那之后呢？以后的生活他真的想过会过成什么样吗？若有一日，他想要孩子了呢？对后代的渴求几乎是刻在所有人基因里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有信息素这种促使不同性别的人相互匹配的东西了。如今是他对罗勤耕的感情压抑了他对后代的渴望，可若是他们之间的爱意被时光消磨的一干二净，那时的他们又当何去何从呢？以罗勤耕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委曲求全地同他继续生活下去的。
见沈巍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沈父又担心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若他们的感情真的叫沈巍觉得非卿不娶，他除了接受又能如何呢？即便是沈巍日后反悔了，沈父其实也没有多在意，反正即便是过去，休妻对男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他自私，只是人都有个远近亲疏，他本就是感情多丰沛的人，顾得上自己的孩子，他也就不会管别人是不是难受了。何况打从心里，他就没多喜欢这个还没见到面的中庸男子。若不是对方，像他大儿子这样好的男儿，配什么样的人不使得？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左右为难，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无后呢？
只是这话便不能说给沈巍听，他这个大儿子的秉性也不知是像谁，正直端方的有些过了头。沈父就怕他心里迈不过这道坎，便又道：“如何做全看你们自己，你便是后日把他领到家里来，为父也断然没有给他难堪的道理，一切端看你自己。”
“······沈巍、沈巍？”罗勤耕一连叫了几声，沈巍才回了神。
“怎么了？”
罗勤耕一听这话便笑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刚不是你说有话要对我说，怎么现在就只顾着自己出神了？”
“啊，是啊，我的确是有事要同你说。”沈巍看着这人含笑的弯弯眉眼，在舌头上打了几转的话最终还是犹豫着出口。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当面跟你说最好。”
“嗯，我听着呢。”罗勤耕心底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当日沈巍回去，说是要对家中父亲说起两人的事，莫非是他家里不同意？
这事其实罗勤耕自己也有想过。原本若沈巍只是个普通买办，略有些家私，两人在一起都不会很容易。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罗勤耕从不是自视甚高的人。他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在很多人看来就已经被排斥在结亲的范围之外了。像他这样的，在过去，说的难听点就叫命硬，便是如今，还是有很多人这么说。即便他自己上了师范，成了老师，可在一般人看来，依旧不是好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