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勤Ⅰ巍勤】前尘误 07

对沈巍的身份有了猜测之后，罗勤耕着实心烦意乱了几天。
这天坐在他对面的李老师突然抬头说道：“罗老师，你是不是最近休息的不太好，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自家事自家清楚，只罗勤耕不好把自己和沈巍的事拿出来同别人说嘴，让自己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于是道：“大概因为换季，心里有些烦躁，夜里总是睡不着。”
听了他这话，李老师笑道：“说起来我结婚前也有这样的毛病，去看大夫都说没什么大碍，后来结了婚以后便不药而医了，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李老师刚结婚不久，话里话外都是新婚的甜蜜，罗勤耕坐他对面，都不知道被告知了多少结婚的好处。因而听到这话，他笑笑不出声，也便过了。
“说起来，最近很少见你男朋友过来找你。”李老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又出差了吗？”
往常沈巍来学校找他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师都见过，也知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罗勤耕点头道：“他工作性质不一样，总是要到处跑。”
“中庸这么有拼搏心的还挺少见的。”虽说性别不能决定一切，可就群体而言，大部分的中庸更偏向于做安稳精细的工作，就像乾元的锐意进取一样，都是刻在基因里的。
罗勤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中庸的话，也没替沈巍辩驳他其实是乾元。他自己是中庸，在他人看来，同中庸一处的必定是中庸，乾元配坤泽才是正道，而沈巍看起来也实在不似锐利张扬发号施令的乾元。思绪又不小心发散开来，罗勤耕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李老师再次又提到结婚的事情。
“你跟你男朋友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吧？计划在什么时候结婚呢？我跟你说当初我跟我先生可不是什么自由恋爱，相亲认识的，现在不是一样过得很好？你千万别一味去学那些洋人的恋爱观念，结婚还是踏踏实实的······”
李老师的话说出去其实会被所谓的进步青年取笑封建思想。如今说是民国了，近些年也有许多喝过洋墨水的所谓进步青年要求破除封建，解除过去的婚姻关系，还当先进时髦的表现，却从没想过那些被抛弃的旧式婚姻的另一半又有什么错？罗勤耕也不是反感自由恋爱，只是自由恋爱并非不负责任，在他看来，那些人只不过是扯着自由恋爱的大旗，明目张胆地抛弃自己应当担负的责任。
他和沈巍两人也曾谈到过这个问题，错的并非自由恋爱，亦或是旧式婚姻，说到底还是人心的贪婪。得了旧式婚姻的便利，有了妻子照顾家庭便放心远去求学，在外数年谈了个年轻进步的学生，回家便要抛妻弃子，还美其名曰没有感情，旧式的婚姻做不得数。好像就那么一句，就可以抹煞一个人数年辛勤付出的青春年华。尤其被抛弃的许多坤泽，性别本就处于弱势，又缺乏生存技能，被休弃之后多数是被家人赶紧抛出去二嫁，更有甚者直接被卖出去做生育机器。
罗勤耕无数次庆幸，自己虽然父母早亡，没什么亲人在，但身为中庸，他的处境实在比相同处境的坤泽要好上太多。对于婚姻，罗勤耕是渴望的。然而这份渴望源自于对家庭温暖的向往，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无论有多迫切，也值得他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