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气泡水E5

周九良站在孟鹤堂的床边看着透明的药水一点一滴地从管子里落下，漾起一圈一圈的水纹，又迅速被另一滴取代，如此反复似乎不会停歇。
两天过得太快，太阳已经有半边隐下山去，而他的先生神色安详，似乎没有转醒的迹象。
咕咕嘎嘎·买买提在五分钟前握紧拳头离开，只留周九良一个人在这间好像连空气都凝滞的病房里等待一个结果。
他低头看向孟鹤堂的脸，氧气罩遮住了先生好看的薄唇，他抬起手，轻轻盖在氧气罩上面……
如果拿掉的话……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张完整的脸了。
孟鹤堂就是在这时候睁开眼睛的，许是感受到了压力，又或许是做了噩梦，他迅速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又重重地搭了回去。
“先生……”周九良的声音穿过迷雾钻进他的世界，那里也有一个周九良，听话乖巧但是不爱他，他回过头，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迷惑地看了一眼，歪了歪头——只是一团浓雾啊。
“你确定看到他睁眼了？”
“没看错，但是很快就闭上了。”
“大概还是太虚弱，但是绝对是个好征兆！”
“好征兆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只要睁眼了就没问题了吗？”
“我是说醒过来，不是睁开眼，你外行，不懂。”
吵，好吵，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吵？
孟鹤堂皱了皱眉头，睫毛不住地颤抖着，几秒过后才缓缓睁开，最先闯进眼里的是周九良的脸，小孩这几天肯定是没睡好，眼睛底下一圈乌青。肯定也没怎么喝水，这嘴唇干得都裂开了……
咕咕嘎嘎·买买提一把推开周九良，凑到前面，在孟鹤堂眼前挥了挥手道：“嘿，孟，看得到我吗？”
孟鹤堂张了张嘴，一阵痛感随之而来，他倒吸了一口气，没敢再尝试。
“成了成了成了！”咕咕嘎嘎·买买提一合掌，仿佛得到什么天大的宝贝，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突然又一顿，正色道“孟，你伤口还没好，不要开口说话，影响后期恢复。”
孟鹤堂只觉得浑身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听到了。
咕咕嘎嘎·买买提又东摸摸西捏捏，在本子上划来划去，好一会儿才收了笔对周九良道：“你先看着，我去趟办公室，有事喊我。”
周九良这才在床边站定，正准备说话，手机又响起来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划了接听。对方问了些什么，周九良又答了些什么，很快就挂断电话，低头看向孟鹤堂。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周九良终于艰难地张了张口：“先，先生，你醒了？”
知道孟鹤堂不能说话，又伸手盖住孟鹤堂眼睛道：“真好，孟哥，真好。”
孟鹤堂的睫毛轻轻扫着他的手心，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力气，任由他遮着。小孩还是这么别扭，哭就哭嘛，又不是没看过。况且这样的场面，搁谁谁不哭？这要是换作自己，早哭撅过去了。这样想着，他眼眶一酸，竟然真的落下泪来。
周九良感觉到手心的濡湿，着实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拿开，四目相对都是眼眶含泪的样子，两人都忍不住暗暗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