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团圆】卷六十九 火

“差不多得了啊，”
栾云平伸手，把郭麒麟手中的酒杯接过，放在桌子上。
“这还大早上呢，喝成这样，虽说师父师娘出去了，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放肆啊。”
郭麒麟原本白净的脸庞此时已经泛起了酡红的酒晕，白里透红的，看上去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那一双蝶翅一样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坐在旁边的孔云龙和栾云平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大林？心情不好？”
郭麒麟趴在桌子上，摆了摆自己的手。他抬起有些朦胧的双眼，望向对面的栾云平。
“哥，”
郭麒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酒醉的重音，他扯了扯嘴角，看上去笑的有些勉强。
“你说，”
“一个姑娘，什么样的表现才是喜欢你呢？”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栾云平和孔云龙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栾云平拍了拍郭麒麟的肩膀。
“原来是谈恋爱了啊。”
郭麒麟眯着眼睛，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也不否认，也不说话。
“这姑娘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挺好辨认的嘛。”
“你说她如果喜欢你，像偷偷观察你啊，或者爱和你说话啊，注意你的行动啊，不都挺明显的吗？”
“是吧，三儿？”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谈过几次恋爱。”
栾云平手里握着酒杯，把杯中剩的那一点酒一饮而尽，发出痛快的吁声。
“最关键的啊，你得看她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平常再怎么克制，眼神肯定不会骗人的。”
“喜欢你的人呀，那看到你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
眼睛吗……
郭麒麟的脑海里闪过那双柳叶儿一样的眼睛，漆黑的眸子。
永远都是带着光的，燔山熠谷的光的，
可是，那样的光，
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吗？
郭麒麟在栾云平家一直喝到黄昏的时候。直到太阳落山，他才踉踉跄跄地从家里出来。
来的时候是开的车，现在是开不了车了，没办法，栾云平只能开自己的车把他送回家，等明天他酒醒了之后再来拿车。
夕阳火一样地在山头烧着。
他趴在车窗边，红金色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栾云平从后视镜里看到发呆的郭麒麟，心里暗暗叹了一口。
远远地看见师父家的房子，在黄昏里静静地矗立着。
“你没问题吧？”
“啊？”
栾云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跌撞下车的郭麒麟，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我清醒着呢，”
郭麒麟留给栾云平一个背影，声音有些疲倦懒散。
“哥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他进了院子，手摸上了门锁。
“咔啦——”
门打开了，发出笨重的移动声。
客厅里空无一人，开门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异常的明显。
窗帘大大的拉开，浓金色的晚霞波涛一样的卷进来，照的整个地方镀金了似的光亮。
这光亮却是有些昏暗的，暗的好像能藏匿起所有人的情绪和时间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