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2)

“……不敢，小的知错。”
“……你哪有犯错的本钱？”
“道长恕罪…不不不，道长饶命！放过小的吧。”张潜差点跪下。
“哼，要是我能杀，你肯定活不了。”
不知抽了哪根脑筋，张潜竟问道：“为何不能？”
“你想死……你肯定不想死，对不对？”
“道长，你为何不能杀我？”
“……不要命，有意思。”
女冠轻轻一跃，来到石头上，张潜这才看清此人。这女冠五官俊秀，声音年轻，脸上手上却已满是皱纹，道冠束起的头发也是白发多于黑发，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却灵动清澈，直直看着张潜。“我当然能杀，就凭你擅闯禁地、出言顶撞，我就可以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张潜想了想，问道：“道长，你是不是没了道术仙法，只能动手啊？”
“还挺聪明。”
“……可惜，要是道长你道术还在就好了。”
“你要真想死，往下跳就好了。”女冠指了指。
“我怕疼。”
“……”
“道长，你一定比看起来年轻对不对？”
“那又如何？”
“怪不得火气这么大。”
“…………”
“没了道术，又要少活好多年，换成是我也不会太高兴的。”
“你在可怜我？”
“不敢不敢，只是有感而发。”
“是不是李师兄带你回来的？”
“道长知道我？”
“你还算命大。”
“能活命已经很好了，全凭李道长的救命之恩。”
“活着就一定好吗？”
“……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被妖魔吃掉。”
“那你为什么想我杀了你？”
“我想知道死之后会怎样，而且我听说道术杀人很快，不疼。”
“这都谁告诉你的……”
“茶摊上的人说的。”
“他们有没有说人死之后会怎样？”
“说了，有的说会投胎转世，有的说会魂飞魄散，还有人说，有大善绩的人，死后可以封神。”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想死？”
“因为，他们说的既不是他们自己，也不是我。”
“有道理。”
“道长，你知道吗？”
“修道之人，修的是长生久视，我没死过，不清楚。”
“有没有长生不死的仙人？”
“……有的。”
“那仙人知不知道死之后会怎样？”
“仙人是不死的。”
“仙人也不知道吗？”
女冠在石上坐下，让张潜也坐下，道：“我问你，死是什么？”
“冷冰冰的，没有呼吸，不会动。听不见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是什么不会动？又是什么不知道？”
“……不会动的是身体，不知道的是…是我？”
“好了。”
“什么好了？”
“你已经知道死之后会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