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龄龙）(6)

就应该是这个，笑弯了眉眼，温柔了岁月的样子。
八.
张九龄把自己闷在西院书房整整一个星期，平时只在吃饭的时候才到正屋里去。
王九龙挺委屈的，那日之后张九龄便像躲着自己一般。明明也算得上是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却没能抬头不见低头见。
“先生，请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王九龙终于忍不住，那日趁张九龄外出，溜进书房里给他留下这么一张字条。
张九龄外出回家，又一头扎进书房。他挑了一本书拿在手里，刚准备坐下就看见了书桌上的字条。
他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愣了一会儿，倏得笑了。
“这小子，确实够傻。”
九.
“九龙啊，我又要出兵了。”
张九龄接到命令便马上准备动身，叫来王九龙帮他收拾行李，他站在一旁看着。
“我这一走...”张九龄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
之前心里无牵无挂，他在战场上怎么拼命都无所谓，就算是手里握着枪，战死在沙场，他也无怨无悔。
只是现在....
他的牵挂正一言不发地帮他收拾东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王九龙只是说话不便，近些日子因为张九龄请了医生为自己治着，渐渐有所改善，但他到底不是个傻子。
他知道，张九龄这一去，究竟有多危险。
“九龙啊，我要你答应我。”
张九龄慢慢绕到王九龙身后，轻轻环住了他。
他知道，王九龙对他也有那份心意。
他从每日精心搭配的吃食中瞧出了那份心思。
他从每日熨帖合身的大褂中瞧出了那份心思。
他从每日偷看他却又飘忽不定的眼神中瞧出了那份心思。
他从每日每日的所有细节中瞧出了那份心思。
只是怪他，怪张九龄自己太害怕失去，于是一拖再拖没有早些开口，到现在只是后悔。
“我要你答应我，等我回来。”
等我完完整整地从战场回来，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王九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没停。他怕自己停下来，那眼泪便像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流。
“等...你....”
王九龙艰难开口，只为了一句承诺。
十.
都是男人，不必有那么多的矫情。
王九龙把行李塞进了张九龄手里，又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等到一切准备完毕，他只是送到门口，挥了挥手便转身进了屋，不再去看张九龄。
离愁别绪，儿女情长，不能让张九龄带着这些上了战场。
张九龄走了，王九龙便整日干活。今天打扫了西院书房，明儿就归置东院物件儿，没有一日的闲工夫。等到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让他着手做的事儿的时候，他便跑去前街的裁缝店里拜师，非要学怎么做大褂。
这一日一日得过，说慢倒也是真的不慢。王九龙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张九龄，想着他现在可能在做些什么，尔后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