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龄龙）(5)

他右手拎着原先放在里屋的早上买来的瘦肉，左手提着被细心包好的一副副中药，边向外退边朝两人鞠躬，又笑的开心，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王九龙！”
张九龄在家担心了一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差人去找王九龙未果，自己又不敢动身怕他突然回家。一直等到现在夜深，王九龙轻手轻脚关上大门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
“你想急死我是吗？！”张九龄气急，看到王九龙手里提着东西，一时脑热，一个箭步冲上去便把王九龙手中的东西都抢过来摔在地上。
“给我跪着！跪着好好想想你哪儿错了！”
张九龄气到发抖，双眼发红。
其实也不能怪张九龄生这么大的气。
最近京城又有不太平的迹象，外头这么乱，王九龙一个小孩哪能四处乱跑。更何况，王九龙跟了他这么久，外头多多少少都知道他是张九龄的人，偏偏张九龄在外总有结怨，王九龙的安危便格外令人担心。
王九龙也是第一次见张九龄生这么大的气，只哆哆嗦嗦喊了句“先生....”，便没有了下文。他心疼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肉和已经散了的中药，却又不敢轻易去捡，只能作罢。
王九龙听话地跪在院子里，就连张九龄转身离去也一动未动，一直跪到天放了亮。
“先生，我看您还是让九龙起来吧。”
王九龙人缘倒是好，在院子里跪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有好几个下人轮番过来替王九龙求情。
“您啊，今天喝的红丝瘦肉汤和那副中药，都是九龙给您拿回来的呢！”
张九龄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
“中药也是？”
那下人点点头，回他道：“是啊！先生你看九龙这么用心，就别让他跪着了吧？”
张九龄向来对待家里的下人很好，现在都来求情倒是让他有些头大。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去了院子。
“九龙？你先起来。”
王九龙跪的有些迷糊，听到张九龄让自己起来也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呆愣愣地抬头顺着张九龄的黑色大褂向上看着。
“听话，先起来。”
张九龄俯身伸手扶他，王九龙借力站起来，还未站直就因为跪了一夜有些发软的腿和疼痛的膝盖，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张九龄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尔后又不放心地把王九龙往怀里带了带。
....这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王九龙因为这一系列动作闹了个大红脸，挣扎着从张九龄怀里出来，强撑着站直身体。他等了半天，张九龄只手扶在他的腰间，表情不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王九龙无奈，做了个吃饭的动作，瞪大眼睛询问他。
“那个汤我很喜欢，中药也乖乖吃了。九龙，对不起....”
这么多年了，王九龙通过动作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张九龄只看一眼便能明白。
王九龙并没有因为被误解就生气，他听见张九龄说自己喝了汤、吃了药，高兴地咧开嘴笑着。
突然，张九龄就觉得，他可能一直在找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他最爱的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