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幻蝇:绝境漩涡与未见之花》<2>
时间只走自己的路,倘若万物皆有孤独之感,较之人类更甚?
一部分人存在过全然匹配的幻想,另一些人没动这心思,却殊途同归遭遇类似感受。这状态似乎是某时刻内在的延伸,偶尔还衍生出冲动和义无反顾。
渐渐不习惯在没有弹幕的地方看视频,几次按捺不住想在好作品下跟人们打招呼。
越想清楚一些问题,当下思想精神情绪外化的孤独愈盛。
除了阴雨天,阳光也少迟到。世界之大,一定有比蜷缩一地有趣的物事,比如窒息中散发的自由味道、那些绝望中递出的希望之光。
虽然理解这些不代表远离毁灭,势必拥有过片刻的轻松喜悦。
————野海川《弹幕与喜悦》
认识到能量体系的价值后不久,覃冷重新被失落情绪笼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面对一碗冬天里迅速冷却的猪油饭。油花还没凝固,但只消看一眼就少了食欲。
覃冷的视线转到书桌上一本墨绿色封面的旧书,美国存在主义代表人物之一、原籍德国的保罗·蒂利希所著《存在的勇气》✻。如果不是为了尽快了却心结,覃冷多半不会在胸闷的时候拿起它。
作为出色神学家的蒂利希提出与存在勇气相对的焦虑含义及其三种类型:“对命运和死亡的焦虑(要言之,对死亡的焦虑)、对空虚和丧失意义的焦虑(要言之,对无意义的焦虑)、对罪过与谴责的焦虑(要言之,对谴责的焦虑)”,他从“勇气”这个集神学、社会学和哲学问题于一身的概念来论述他眼中“以科学和哲学为参照的宗教”。译者✻在前言中提到,“总的看来,蒂利希哲学思想的基调是基督教新教与存在主义的结合”、“作者之所以选择‘勇气’来作他的论题,因为他认为这一概念能够突出地揭示出人类的处境,通过对‘勇气’的深入开掘,可以把‘存在—本身’(being-itself)的结构加以敞开。但这样一种勇气,正如作者所说,已经超出了伦理学的范畴而进入了本体论的领域。” 同时指出,“什么是勇气?概言之就是不顾非存在的威胁而对存在进行自我肯定。
”
哲学家们类似的思考,读者偶然去体会“焦虑”与“恐惧”的不同、转化及它们与“存在”间的关系时,可能单凭此刻心情与当前学识去认知;而当生活中确实遭遇类似问题并已迫使自己先行思考,便有种奇妙的感同身受之味,理解起其中关节也轻松许多。在覃冷看来,这或许与青少年教育中“兴趣”所起的作用类似。
几年前,Avicii✻因巡演过多过密等导致压力过大,当其读到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的书时,不禁兴奋跟身边朋友感叹荣格心理学完全可以解释灵魂这件事。覃冷在重看纪录片中这一幕时曾想,如果当初他沿着荣格等人的著作多花些时间,暂时刻意离开酒精等强烈感官刺激的排解,最后的结果是否会不同。当然,这种假设是不太现实的,就像覃冷自己在翻书的时候一样烟不离手。只是从这里,覃冷也看到他曾努力尝试从哲学与心理学等层面找些答案。这或许是有类似经历的朋友常见的梳理路径,但真正能找到方向并最终完成自救的人不算多。何况,理解了世界不意味着不会被摧毁。换句话说,这件事本身,在今天乃至多年以后还有其现实意义。二十年后,中国的心理医生群体只会更庞大,而非精简甚至消失。覃冷在查阅资料时看到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成员介绍钱雪松2018年新译的《存在的勇气》✻一书,谈到蒂利希思想在今天之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