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港光影画(9)

“这个情况是，他察觉到了！”其中一个人喊道。
六二一惊。
“在有几次轮回里他就在这时候察觉到了。”
他们经历了每一个六二的轮回，所以六二的可能性被他们掌握的清清楚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出升天，只有不顾一切地拼了。
六二立即做出反应，他抄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向挡住他的人，而后绕到另一边抓住苏尔的手。
一个人拽住了六二，六二回身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鼻血四溅的他踉跄地倒在同伴的怀里，“别让他们拿走那盏灯！”他大喊道。
此刻已经顾不上煤油灯了，六二一脚踹碎矮窗的玻璃，抱起苏尔跳出窗外。
“还追吗？”那个人擦了擦鼻血说。
“哼！不追了，他们没有带上灯，等到第二天六二就是徘徊者了，将其献祭给黑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六二牵着苏尔的手向古宅的方向狂奔着，他们没有带上煤油灯，眼前尽是浓重无无垠的黑暗，无形的重物压迫着六二的每一根神经。
渐渐地黑暗之中开始出现确切的画面和声音，恶毒的话语，罪恶的想象，都在试图钻入六二的脑中，这就是黑潮的本质，来自电子海的负能量。
“我还能撑住，只是有一点吵而已。”六二咬紧牙关，凭借记忆中的路线向前奔跑。但他的喘息已经明显失去了节奏。
在奔跑中，六二撞到了什么东西，在他想到那是就是徘徊者时，他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断线了。
在六二昏倒之前，他听到了苏尔无比揪心的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六二的意识，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混沌之后再度苏醒。他看到的不再是黑暗，而是小小的，温暖的光亮。
“你醒了？太好了。”苏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六二看到苏尔跪在自己身旁，左臂上有一道鲜红的血液正在往下流淌。滴落的血，落在苏尔掌心中，一小团微弱无助的火焰上。在苏尔的脚边，可以看到一块沾了血的玻璃碎片。而六二的身上披着苏尔的那款旧围巾。
“掌灯人的光芒，本来就是用掌灯人的血作为燃料点亮的……”苏尔露出疲惫的微笑。
苏尔为了在黑夜中保护六二，燃烧了自己的鲜血，用那一点光亮，守护着六二，直到他醒来。六二明白这个以后，心痛得胸膛都要裂开了。
“苏尔，我找到你弄丢的日记了，我知道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忍受记忆的折磨，我很抱歉。”六二颤抖地说。
远处的天空泛出暗黄色与暗红色交织的色彩，天就快亮了。
“所以，这一次，我要结束这一切。”六二吸入寒夜残留下的冷气，让悔恨与决心灌满自己的胸膛，他还活着，双手还有力量。
苏尔默默地点头，抓紧六二还有温度的身体。
六二扯下自己衬衣的下摆，为苏尔包扎好伤口，然后抱起她向灯塔走去。
在晨曦微弱的光照下，六二看到周围的徘徊者都停止了他们丧尸样的步伐，面向抱着苏尔的六二，徘徊者们纷纷跪下。
徘徊着是失去灵魂的空壳，他们渴望用火焰填补自己，却又注定会被火焰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