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怨》 | 嘟包 | 古风(3)

眼看着秋猎就要结束，我的身体也快好了。这天正闲来无事和白贵嫔一起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品品茶，安桥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我还说她怎么在白贵嫔面前这么不懂礼数。安桥向白贵嫔请了罪，白贵嫔笑笑不计较。安桥这才上前在我耳边说道：“娘娘，家中传来消息，二少爷在边境歼灭流寇的时候受了重伤，不治身亡。”
手一抖，青瓷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寂寞空庭春欲晚
康顺五年的初冬，宁国公府重丧，挂起了白灯笼。
祖母在得知二哥噩耗后不久，就撒手人寰。皇帝特许我回家悼唁，回宫的时候眼睛肿的都睁不开。
母亲跟我说，娘娘在宫里可要撑住啊。
安桥跟我说，娘娘私下可以在奴婢面前哭，可不能在陛下面前哭。
白贵嫔跟我说，姐姐要明白，身为女儿是家事，身为后妃是国事。
于是一个月后，我提着新鲜的牛乳酥，在皇帝下朝的必经之路等着他。他也心疼我，一连在我这里睡了三宿，床笫之间，温柔爱怜。
第四天清晨，我服侍他穿衣，他抚摸着我的脸庞，轻声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我将他的腰带系好，“臣妾自然会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臣妾别的或许不懂，但做吃的还是有自信的，就怕陛下哪天吃厌了，恼了臣妾。”
“你自是不懂的，也罢，下次朕来的时候，想吃你那道杏仁豆腐。”
“好，臣妾一定给陛下准备着。”
已是寒冬，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大雪后，我又病了。有时我也恼这幅身子忒差了点，太医嘱咐我要静养，皇后就免了我的请安，也教旁人少来永乐宫打搅，就只有白贵嫔偶尔来看望我。我以前倒是没发现，白贵嫔其实是个小话痨，熟起来才话多。
“你知道吗，赵婕妤被封了成昭仪，越来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那位也不管管。”
“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呀，我可想念你烧的那道荔枝肉了。”
“那位好像最近脾气不太好，好像前几天跟皇后娘娘还大吵了一架。”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白贵嫔也不来了。我打发安桥去问，安桥回来告诉我，皇后娘娘知道白贵嫔的性子，不让她来打扰我休息。
这下，来看望我的就只有皇帝了。
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这段期间我总是嗜睡多梦，梦到最多的就是还没进宫的那段日子。梦里真实到我感觉照在我身上的阳光都是温暖的，秀哥哥接住从假山上掉下来的我，我头一转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香。秀哥哥曾经送给我一只自己做的风筝，我在花园里玩得开心，连摔倒磕破了膝盖都没有哭。我也想像其他小姐一样绣漂亮的手帕和荷包送给秀哥哥，可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扎破了十根手指也没有秀出一个成品，秀哥哥见了心疼地握住我的手，安慰我说他不要什么手帕，他就想吃我做的东西，于是下次他来的时候，我就巴巴地把杏仁豆腐递到他面前。
我也梦见，进宫前夜，祖母和母亲来我房里，“我们锡儿就要进宫了，你可得记住，一入宫门深似海，你所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宁国公府，不能任性，一定要小心谨慎，做一个贤良淑德的柔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