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物语·十二】故人(2)

记得父亲之前说过，老大爷那天和往常一样早起去小镇的市场上卖菜，却在等大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货车司机酒驾，因为那里刚好是一个弯道，加上老大爷年迈避之不及，就那么去了。还是同样去那里等大巴的人发现并报了警，而当时醉酒司机早就逃之夭夭了。
后来司机被逮捕，说是那天去朋友家喝酒喝到很晚，然后一大早接到电话说有货要送，就那样在还没完全醒酒的状态下上路了，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故。
于是乎，司机被吊销了驾照，入狱了。具体判了多久，我记不清了。这件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至于老奶奶，前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大大小小的手术加起来不低于五次，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这次的事故又让她哭了很久，医院和她的子女废了好大的劲才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但身子是比以前更虚弱了。没猜错的话，用不到两年，老奶奶也要随老大爷去了——这不是诅咒，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说起来，在好多年前，我还在上小学，老大爷也出过一次车祸，但那次比较幸运，司机不是酒驾，并且及时踩了刹车。
当时是晚上，我们一家已经准备睡了，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说找我父亲有事，然后上了楼。
正值农忙，每天都是晚睡早起，我父亲也很累了，就拒绝了别人的请求。当时我在楼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还是我奶奶在我父亲下楼把人送走了之后才问的。
原来老大爷出车祸的地方在他家附近，他也是第一时间赶到，看见老大爷没受太重的伤才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送老大爷去医院检查。但他之前喝了几杯酒，不方便送老人家去医院，就想着来找我父亲。
在农村，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迷信。我奶奶觉得晚上晦气重，让我父亲别去；我父亲也这么觉得才拒绝了，只不过没有明说，而是以“身体不舒服”推脱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才听到了新消息。
老大爷被村子里的另一个人送去了医院，检查了之后发现只是轻微的骨裂，没有太大的影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肇事司机当晚因为有急事，把身份证压在了找我父亲的那个人手上就离开了，不过今天又找了回来，并主动承担了老大爷的所有医疗费，可见他人还是不错。
我还听说，老大爷当时觉得只是擦伤，也没索要医药费什么的，只是说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司机放心不下，又不敢硬拽，只好找来附近的人，才让这件事有惊无险的度过。
后来回学校上课，班上有几个和我同村的孩子，跟班上其他的同学聊起了这件事，我也凑了过去，把我奶奶和我父亲的话说了出去。虽然我奶奶在那天晚上就告诉我别说出去，但我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乎，引来了一片谩骂。
我承认，我奶奶和我父亲的做法是不对，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当时我才十岁，在他们眼里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说什么他们都有理反驳，只能选择沉默。
到了学校，我因为忘了奶奶的忠告，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引来谩骂，就像是这件事错的只有我一样，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