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物语·二】玉簪连理枝

“请问，这里是古董店吗？”
半开的门传来“吱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寻问。
苏尧从柜台后探出头来，看了看那个男人，大概二十岁，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单丛样子来看，不像是来买古董的，但出于礼貌，苏尧微笑着回应：“是的。”
“我能随便看看吗？”刚开始，他的目光被那些古董吸引，但看见苏尧后，一时很是讶异，眉毛也微微挑动了一下。在这么一个小县城开家古董店也就算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生……不对，老板应该出去了吧。刚才听说老板是个男的，这个女生应该是老板的女儿。
“老板出去了，我帮忙看店。”苏尧就像是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男人想通了一样点点头，然后继续看那些古董。其实他并不懂古董，真的只是随便看看。
苏尧坐下来，摇了摇头，继续看杂志，权当那个男人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不多时，苏逸回来了，手里拎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见一个男人正站在摆放着首饰的置物架前，看起来很纠结，便上前问道：“买古董么？”
男人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个人，慌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嗯，不过我担心买不起。”
闻言，苏逸挑了一下眉，黑色的眼瞳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红光，然后笑了笑，说：“请稍等。”
苏逸的反应让男人有些意外，只见他走到了柜台前，让苏尧把刚买的菜拿了进去，又用一张看起来材质很好的手帕擦了擦手，方才走了过来。
男人认真打量了一下苏逸，年龄应该不到三十岁，眼睛黑得有些不自然，皮肤在白色衬衫的衬托下略显苍白，不过脸上的笑容很亲切，没有那种大商场里的虚假。
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有十多岁的女儿吧，难道是妹妹？
待到苏尧从里间出来，男人已经离开了，苏逸也已经坐在了柜台后，一边喝茶一边浏览手机上的新闻。
“这么快就走了？”苏尧瞥了一眼刚才的男人停留的地方，那里已经少了一支玉簪，没记错的话是那支雕着连理枝的玉簪。其实那支玉簪并不昂贵，玉料不是上等，年代算不上久远，也不是出自什么名匠之手。
苏逸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未抬头。
“买了那支连理枝？”苏尧走到柜台前，在高椅上坐了下来。
“我送他的。”苏逸锁了屏，抬头看着苏尧，“你还记得当初把玉簪托付给我们的那位玉匠说了什么？”
苏尧低头想了想，点点头。
雕刻那支玉簪的，是一个清末民初的玉匠。年轻的时候他跟别人学习玉雕，并被别人推荐到了宫里。期间，他得到了一块玉料，因为不是上等而被嫌弃，他就收藏了起来，打算雕个什么首饰送给心仪之人。
但是，自从进了宫，他就很少出来，说是与世隔绝也不足为过。后来，清朝灭亡了，他带着那块玉料逃离了那个混乱的地方，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乡后，发现心仪的女孩已经结婚生子。他不禁苦笑，也对，他在宫中待了近三十年，人家女孩子又怎么可能等他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