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猎人（四）(13)

“洛威尔，我不是一个伪善的人吧？”拜伦突然问道。
“谁说你是伪善的人？你是我的朋友啊。”洛威尔抬起头对他说。
“那就好。”拜伦释然地笑了笑。
“洛威尔，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拜伦缓缓地说，“你有一个不止步于某个大安全区的未来，因为你总是向往着墙外的事物，你有一个简单却温馨的家庭，至少有个家人会陪在你身边。总会有人非常在乎你，总会有人默默支持你。”
“你怎么会羡慕我？有时候我都觉得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这么出色，让我觉得遥不可及啊。”洛威尔的眼泪滴在了地上的血泊里。
“我除了只会装公子哥，什么也不会.........”拜伦的脸毫无血色，“洛威尔，我有点冷。”
“等会。”洛威尔起身，又从服装店里找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披在了拜伦的身上，并坐在他旁边，将他抱住。
“好点了。”拜伦的目光开始涣散。
“那就好。”
“刚才我讲到哪儿了？”
“讲你自己......只会装公子哥。”洛威尔哽咽了一下。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从来不懂得什么是人际交往，所以朋友屈指可数，我在乎的人除了父亲外，就是你、威尔森、阿瑟妮和许倩了。我想永远待在你们身边拉着大提琴.......但显然这是不可能了。为什么这一天会来临，根本毫无预兆啊。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都该死的天种........为什么我们生在这个该死的世道里？如果我们都是旧纪元的人，有没有可能生活在没有围墙的城市里，做普普通通的学生，每天无忧无虑......“
一声响彻城市的怒吼打断了拜伦与洛威尔的最后对话。两人都不禁向窗外望去。他们知道这是谁的吼声，他们从它口下溜了出来，自然对它的声音记忆犹新。
“那只长着角的猩猩就是警报上说的突破围墙的大型天种吧，果然是一个野蛮的畜生.......同学们都被它吃了.......防守军也只能暂时拖延一下它吧，它还是会回到这。”拜伦用最后的力气举手抓住了洛威尔的衣襟,“快走......和威尔森、阿瑟妮、许倩逃出这个安全区，到一个天种找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看看么，快去吧。”
“洛威尔......你们都要活下去。”拜伦的声音变得不清楚，抓住洛威尔衣襟的手也渐渐松开，最终垂了下来。
拜伦瞌上双眼，黄昏的光照在他安详的脸上。
“拜伦.......”没有人回应洛威尔，他抱着的是一具冰冷地尸体。
洛威尔低下头，将脸埋在拜伦的腹部上，无声地哭了起来，许久之后才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窗外，天种的叫声不知为何高涨了起来，几乎要盖过防守军的枪声。
不知过了多久，洛威尔站了起来，目光穿过窗户，俯望避难所前的街道。在密密麻麻的天种群中，一个庞大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它回来了，沉重的脚步让大地震颤，响亮的吼声穿过层层楼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