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猎人（四）(12)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拜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对不起，”洛威尔的手掌覆在朗格医生的双眼上，向下轻抚，将他的双眼闭上，“这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拜伦的声音变得虚弱和细微。
洛威尔感到了拜伦的异样，向后方望去，充斥视线的，又是血的颜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拜伦的一肩靠在墙上，身体蜷缩，染上血红色的双手捂着腹部，但是止不住的鲜血还是从他指间流出，掉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地声音。
“怎么会这样？”洛威尔难以置信地说。他没预料到刚才的悲伤要乘以二了。
“那畜生的爪子……真利。”哗啦一声，拜伦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坐在自己的血浇出的血泊中。飞溅出的一滴血如世上最无情的子弹，打在了洛威尔的脸上。
“怎么会？为什么？”洛威尔跪在地上，向拜伦爬去，惊恐地向拜伦喊出了两句问句。他的手伸进了冰冷的血色中，那一大滩的血泊就像充满死寂的红色海洋，他不断地用手划向海的尽头，那里有着他最好的朋友........
洛威尔来到拜伦身边，立刻伸出双手捂住拜伦的腹部，并注意到了那条三道用四只手都未必能捂得住的伤口是爪痕。
拜伦为什么会受伤？洛威尔马上回想起了刚才在进入商城的时候，拜伦为了救他被那只天种豹扑倒，他因头碰在地上昏沉了几秒，期间他没有注意到天种豹的动作，只是在拜伦把天种豹击毙后将拜伦从尸体下拉了出来，他以为拜伦身上的血都是天种豹的，完全不知道拜伦受了伤，只顾着朗格医生安危，甚至在上楼梯的时候都没有扶拜伦一把。
“我去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帮........”洛威尔想要站起来，但是手臂却被拜伦拉住了，拉得很紧。
“别骗我，”拜伦疲惫的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可不是老人，没那么好忽悠。这种情况，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可是你会死啊！你怎么能死？”洛威尔变得不知所措。
“蠢货，现在到处都是天种啊，”拜伦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呢？”
“那至少帮你把伤口.......”洛威尔看着拜伦的笑容楞了一下，但还是站了起来，迅速从服装店里的服装架上又扒了两件衬衣，将其撕成几片布条。
“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拜伦的声音更加微弱了。
洛威尔回到拜伦身边，轻轻地将拜伦的衣服掀起，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到那深至脏腑的爪痕时，洛威尔还是感到吃惊。拜伦不禁疼得呻吟一声，然后任由洛威尔将布条缠在他的身上。
“没用的……没用的…….”
“那要怎样才能有用啊！”洛威尔将一条又一条的布条缠在拜伦身上，两行眼泪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脸上。
直到所有布条缠完，拉下拜伦的衣服，洛威尔在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然后低头默不作声，无颜面对自己的朋友。
拜伦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天空的黄昏，他低下头，想寻找昏暗光线的源头，视线穿过街道，最终停在了远处的围墙上。围墙，遮住了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