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龙」鲜花在雪地盛开（一发完）(4)

张九龄还记得那个坚强勇敢又漂亮的男孩子对他说道：“我不是一定要一个结果，我只是希望他们明白，在他们的一字一句中，我到底有多痛苦。”
可他没等到那个时候。
最后一次张九龄要他来律所做一次详细陈述的时候，他给X打了四通电话，到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打给了X的男朋友。
手机那端吵闹的声响和破碎声震耳欲聋，声音渐远，大概是X的男朋友躲了起来找个地方通话，。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无力，他说X的父母一家来他们的家里闹事，因为X的强硬和他不断的低头道歉最终把火气撒到他身上，在烟灰缸砸破他额头的瞬间双方彻底开战。
他小声说着抱歉，把见面的时间延长到明天，张九龄却从遥远的声音中听到X满是哭腔的控诉。那个漂亮的男孩在逐渐破碎。
他没说什么，摁掉了电话。
第二天他接到短信，X在男朋友出门工作的时候在家里的浴缸用水果刀xx，被发现时已经浑身凉透，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而他的恋人甚至没能来得及握住他的手就被警察传唤，有人怀疑他诱拐了X又折磨他，才让他这样选择死去。
张九龄想起自己去保释他的时候，他流着血泪说：“我那么爱他，我怎么可能会去折磨他。”
折磨X的从来都不是他，所有人都清楚。
后来张九龄有几天没有见到他，只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里X的男朋友公事公办地写到——因爱人逝去需处理后事，见面延期。
谁都不知道这句话后面有多少血和泪。
也是自那天起，他们正式进入最冷的冬季。
张九龄还记得自己当初接下案子时，楼下民政处的人和他同乘电梯时谈及：“真的会有同/性恋来打这种官司哦？”
“当然有。”
“唉咦，好恶心。”
张九龄在狭小的空间里难以忍受喋喋不休的恶俗言论，又憋不住心中的火气：“你不能歧视他们。”
“啊是...不能歧视，”那人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
“好恶心。”
现在的工作地点里没人知道张九龄的取/向，大家都只认为是大律师的工作太忙没时间处理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连父母都觉得他只是忙，可未来总有一天会带回一个女孩子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这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我未来的爱人。
所以他独自折磨着，在空旷的家里突兀地流泪与失眠，靠着药物入睡又靠药物打起精神应付一张张可悲可憎的面孔。
“我有点奇怪，对吧？”他哭着和王九龙说，“我从前什么都不说，可事情越来越多，一股脑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吓到你。就这样恶性循环着，最后还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好蠢啊，太蠢了。”
沉默之中只响着张九龄停不下来的啜泣，他的肺部被咧得生疼，觉得自己这幅样子一定又蠢又丑。他试图捂住自己的嘴，用手背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
但他就像无止尽的那汪泉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能哭。
眼泪不停滚下来，把藏了太久的污浊一口气摆到恋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