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龙」鲜花在雪地盛开（一发完）(3)

王九龙家离市中心稍远些，环境倒是比张九龄家附近好上很多。只不过张九龄总是被案子支/配身体，也没得选择，他时常羡慕王大画家这种悠闲的工作时间，却也认命地每天在法院和律所之间周转。
张九龄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问道：“我最近几天搬过来住吧，好不好？我也给自己休假几天。”
回应他的是淡淡的一句“嗯”和不再克制的动作。
呼吸声在这间小屋子里不断回旋上升，又钻回他们的耳朵。
王九龙半夜被尿意憋醒，大概是睡前张九龄塞给他的半块西瓜起了作用。他揉着眼睛没在床上找到张九龄的睡影。
厕所浴室的水哗啦啦响着，他猜可能是晚上没清理干净的东西搅乱了恋人的睡眠。
厨房的排风扇小声轰鸣，他睡眼朦胧地小步走过去，生怕自己的粗心大意被人发现又要被唠叨。他挠着肚子把抽油烟机关上准备踏出厨房，顿了一下又伸回脚蹲在了厨房的垃圾桶边上。
里面躺着两截抽到底的烟屁股。
几乎在排风扇停止工作的那一刻，厕所的水声也一并消失不见。
王九龙这时头脑已经逐渐清醒，他踮着脚走到卫生间的门边，猝不及防地扭开了门把手。
那双红通通的眼睛惊吓地扭过头来看他，张九龄发丝边缘被溅上水滴，滴落下来的水珠和脸上的泪水混为一体。
张九龄听着恋人用沙哑地嗓子问他，因为惊慌而随处乱晃的眼神放在他捏紧门把手的手背上，看他手上的青筋鼓起来：“...你在干嘛？”
他局促地把散落在脚边的药片踢到马桶的阴影角落里，就听见王九龙已经踩着积水走到了他身边蹲下，声音轻到摸不到边际，又像张薄纸在他心口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问道：“九龄，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屋外雪花纷飞，许久没有下雪的冬天在这晚迎来满地雪白。
其实也没什么，张九龄看着王九龙把他抱出浴室，把屋里的温度调高，又细致地把他裹进被子里。
真的没什么。
他只是梦到病床上的恋人嘴角泛着血红，他被捆在凳子上接受审判，甚至不能去拥抱一下自己的挚爱。两鬓花白的父母哭泣残喘，姐姐站在背后用力箍紧他的手臂和嘴巴。
他睁着眼睛看着所爱之人离他而去却无能为力。
噩梦而已。
他坐在床头捧着一杯热牛奶缓慢地向王九龙讲述自己的梦境和那场葬礼，屋外的天空被大雪掩盖成黑压压一片积在心头，手上的暖意只停留在指尖没法传递到心里，他像是只穿着单薄衣裳站在四下无人的茫茫雪地里的人，看不见前路。
死的那个男孩是最早来找上他的，就称他为X好了。
X的男朋友当时似乎还不太愿意跟着进律所，张九龄记得X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坦然地把自己的外套交到男朋友手上，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叫他等，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X的长相颇为清秀，隐约带着点阴柔的气息又充斥着少年气，在他身上这两种气质并不矛盾，甚至让人觉得舒服。至少张九龄是那么觉得的。
他拜托张九龄起诉自己的同事、上司，以人身攻击和言语谩骂为由申请上诉，他甚至还要起诉自己的父母，以相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