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猎人（一）(6)

咚咚咚。
洛威尔轻轻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使老人的注意力从文件上离开，不至于因为他的突然到访而被吓一跳。
“呦，年轻人，今天怎么也来看望我了？”看到洛威尔到访，老人露出笑容，增了几分活力的样子。
“朗格医生，今天就是每三天一次的例行检查啊。”洛威尔提醒着说，并走进了办公室。
“你看我这记性，还不如失忆算了。”朗格医生随意地将办公桌上杂乱的文件纸张叠在一起扔到一旁，他起身从一旁搬来一张椅子准备摆在桌子边，不过半途中却被洛威尔接过。
“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见洛威尔接过椅子，朗格医生也没有多言，而是问起他最近的情况。
“还好。”洛威尔回答。幸好朗格医生没有与他对视，否则可能会看到他回答的时候眼睛乱转。
“也是，墙内的生活周而复始，又有什么事情可发生的。”朗格医生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两个白色的瓷杯。
“平静一点才好啊。”洛威尔将凳子摆好，坐了上去。
“实在是太平静了，一想到墙外的天种，就有点提心吊胆。”朗格医生走到一旁桌子上的咖啡机前，将两个杯子依次放在咖啡机下，按动咖啡机按钮，倒满咖啡，然后打开桌子上的糖罐，用小夹子将方糖一颗颗夹到杯子里，一个杯子夹一颗，另一个杯子夹两颗。
“所以说，你有的脑袋还好吗，会不会经常头疼，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什么的。”朗格医生双手各拿着一杯咖啡，走向洛威尔。
“没有。”洛威尔摇摇头。
“我就说嘛，就算担心失忆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经过这么久的检查，也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你的父亲实在是太多虑了。”朗格医生将那一杯夹了两块方糖的咖啡轻轻放在洛威尔面前的办公桌上。
“谢谢你的咖啡……我也跟他讲过应该不必来医院做检查了，但是他就是不答应，所以没办法。”
“也好，至少你在这能跟我聊聊天不是吗，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朗格医生手捧着咖啡，坐回了他的位置。
“当然不会嫌弃。”洛威尔微笑道。
“话说回来，今天是什么节日对吧，大伙儿都很开心的样子。”朗格医生抿了一口咖啡。
“今天是白月节，原蒙古国的传统节日，您难道不知道吗。”洛威尔捧起办公桌上的咖啡。
“是吗……真是讽刺，身为外人的我们，逃到了别人的土地上，悠然自得地过着别人的节日。”朗格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叫讽刺呢，洛威尔不明白。也许大人们对曾经的故土有所留恋，但他这个在新时代诞生的年轻人看到的世界，就是被围墙围起的世界，不同肤色不同身份的人们看似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也许以后人类能尽数夺回曾经的领土呢？”洛威尔也抿了一口咖啡。
“哦？”朗格医生睁大眼睛，发出惊奇的目光，“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洛威尔。”
“那您觉得人类能否战胜天种呢，朗格医生。”洛威尔问。
“这个可能……”朗格医生底下眼帘，“作为一个没有完全在围墙内沉沦的普通人，我自然希望有那么一天，并多年以来一直期盼着，但期盼的时间越长，越让我觉得那一天遥遥无期。回想起来，大约二十年前，由普通动物变成的初期天种已经拥有了危险的战力，当时各国军队对此毫无应对，等天种数量增多之后，更是没有反抗之力。数不清的人死在凶恶的天种洪流中，全球人口锐减至9.6亿。道不尽的土地被天种占夺，非洲，南极洲，南美洲全境沦陷，欧洲与北美洲的形式也岌岌可危。人们怎么也没想到，人类延续了几千年的文明，差点葬送在一群发疯动物的嘴里。直到现在，圣盟军也是在北境前线与天种反复拉锯，战况不容乐观，战亡人数更是每年都在增加，反看天种，不仅数量在增加，个体的危险程度也在发生着变化，要在这种局势下寻找突破，那势必是一个艰难且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