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纪：猎人（一）(4)

两人相视一笑。
“那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弹钢琴的时候吗。”许倩问。
“你真会聊天。”洛威尔略显无奈。
“说说嘛，我想听。”许倩起劲了。
“如果你说的是我两年前在迎接新生表演会发生的事，我只能说我已经强迫自己忘记了。”洛威尔正经地说。
“哦？”许倩的目光在洛威尔那看似严肃的脸上乱转，“你忘记了，我可记得，要不要我让你回忆一下呀？”
“不……不要啊。”要不是扶着单车，洛威尔真想把自己耳朵堵上。
“两年前，为了扩充音乐系的人数，我和三个同学代表音乐系给新生做表演，而作为转校生的你也列于新生当中。当表演结束后，我和同学们准备向台下鞠躬时，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台，坐在钢琴前，自顾自地乱弹一通。”许倩的声音很大，好像就是要让别人听到一样，“当时所有人都被吓楞了，甚至没有人来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你弹了好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叮叮当当地弹，你反应过来发现所有人惊奇的目光后，像没事人一样起身走下台。”
“啊啊啊，别说了，我好不容易忘记了的。”幸好周围并没有路人，要不然洛威尔会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你走下台后跑出了大堂外，罗南老师却两眼放光，追上了你，说你似乎对音乐感兴趣，想让你加入音乐系学习。你就这样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乐理基础的转校生加入了音乐系……不过罗南老师让你加入音乐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音乐系每年都招不到几个新人，所以只好抓你来充数。”
“啊，真的好伤人。”洛威尔做悲痛状。
“请问你第一次上台表演是什么想法？”许倩如一名记者般发问。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记得之前，我跟你讲过我失忆的事情吧，九岁的时候，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不能言语，不认事物，就连自称我养父的那个人我也没有一点印象。最让我苦恼的是，几年过去了，我也没有记起失忆前的任何事情。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我是怎么失忆的？就算日日夜夜地在想，也无济于事。直到我转入新学校听到你的钢琴声时，我脑子里的某根弦似乎忽然被触动了一下，为了不让那根弦平静，我不想让钢琴声停下来，所以不暇思索地做了蠢事……就跟魔障了一样。但事实证明，我还是记不起任何事来。”洛威尔的表情变得无奈，“很蠢是吧……但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讲过，要替我保密啊。”
“嗯……对不起，似乎让你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许倩微微低头说
“我已经习惯了新的生活，过去的东西，也只能让它过去了吧”洛威尔平静地说。
“那我们聊一些别的吧，嗯……你知道当时我们表演的时候，演奏的重奏曲的作者叫什么吗？”许倩问。
“不知道。”
“提示！你刚刚就弹了他的曲子。”
“约翰奈斯·勃拉姆斯？”洛威尔凭借着记忆回答。
“没错！”许倩的目光忽然灵动起来，“你知道吗，那首重奏曲，其实是勃拉姆斯花了20年给爱慕之人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