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

在某个普通的早晨，阿尼走出了岩洞。他看到地面上积出一片片的雪，深色的树枝泛着晶莹的光。于是他知道，冬天来了。
“早些日子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呢！”他轻声说，嘴里喷出了薄薄的一层白气，语气温柔地就像是今天的日光。森林前些天还是一副艳丽的光景，只是一场秋雨，那些漂亮的颜色便被尽数洗去。雪花将它们埋入地下，等待着来年再次出现在树梢或是路旁，组成让人惊叹的画面。而留下来的，远远望去只有黑和白，黑的是裸露的地面、树枝、黯淡的杉树，白的是雪。
他在雪地上舔了一口，是很普通的味道，只比湖水稍微甜一些，远及不上岩洞附近的溪水。冰冷风吹过，将他身上的长毛翻了过来，他却没有什么感觉。作为一头棕熊，阿尼有着漂亮的皮毛，即使是再寒冷的冬天，也足以抵御风的侵袭。
“阿尼！”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安静的冬季，声音异常清晰地传到了阿尼的耳朵里。是三三！他认出了这声音。他站立了起来，抻长了脖子，试图看得更远一些。但在这样的雪地里，眼前尽是一样的白，他什么也没看到。
“阿尼！”这回近了些，还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是是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不一会儿，他发现了三三——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毛球，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跑到了他的面前。三三是一只很小的兔子，大概只比阿尼巴掌大一些。浑身洁白，耳朵贴在后背上，鼻头上有一块黑色的斑点。
“三三！”阿尼这样打了招呼。
“你有看到我的磨牙棒吗？”三三迫不及待地问，语速极快。
“那是什么?”阿尼愣住了。
“一根长长的，很香的木棍，上面有不少牙印。”三三比划了一下长度，他尽力将双手伸到最长，目测一下，大概也就相当于一个他自己的长度。
阿尼想了想，摇了摇头。三三鼻子瞬间塌了下去，眼睛紧闭着，耳朵从背上划过，垂了下来，露出了悲戚的表情。
“是吃的吗？”阿尼好奇地问。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他斜靠着一棵杉树坐了下来，把树压得有些弯曲。三三也顺势坐在他的旁边。
“不是。”三三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继续说:“每过一段时间，兔子就会需要磨牙。妈妈说，兔子的牙齿是会一直长的。如果不磨，就会变得越来越长，牙齿会开始痒，会疼，最后什么也吃不下就只能死掉了！”
“那你现在痒吗?”阿尼有些吃惊。
“倒是不痒。”三三张开嘴将右手塞了进去，摸了摸后槽牙后抽了出来，带出一手的口水。“现在还是正常的长度。”
“不能用别的吗？”阿尼捡起了一根看起来卖相很好的杉树枝。“比如说，这一根。”
“那一根磨牙棒是独一无二的，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虽然这么说，但三三还是接过树枝试了一下。“砰！”仅一口就断掉了。三三把嘴里的半截吐了出来，却仍然感觉嘴里涩涩的。“而且，他味道还不错的”
“你找过其他地方了吗？”
“没有，我一发现不见了就来找你了。”三三看着阿尼，在他眼里，阿尼就是森林里最厉害的动物，没有他办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