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hulhu Mythos—宇宙即是永夜，人类仅为残火(2)

待星象正确之时，克苏鲁则又会苏醒过来，用它的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将地球带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整个克苏鲁神话体系中，洛夫克拉夫特所创作的每一篇小说几乎都是如此：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抑或是远超人类理解范围的外星智慧引起了某些异常现象，而故事的主人公原本过着和你我一样的普通生活，直到某天他因为某个契机，开始调查这个异常现象，并且试图刨根问底。最后他看到了谜底，却被谜底那深不可测的未知和无与伦比的恐惧夺去了心智，要么发疯要么死去。
这种叙事模式是洛夫克拉夫特式克苏鲁小说著名的模板，在我看来，比较贴近于这个模板的典型作品是他发表于1931年的《黑暗中的低语》。这篇小说设置了较多的悬念，因而很难在保留故事吸引力的前提下概括故事内容。如果按照时间顺序，那么它大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我”由于一个契机就着关于某偏远山区是否存在外星生物和另一位居住在那里的名为埃克利的学者在报纸上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埃克利私下写信与“我”分享他收集的关于那些外星生物的信息和它们存在的证据，使得“我”开始慢慢相信埃克利，表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好奇，并且继续和埃克利保持密切的书信往来。然而随着埃克利对那些生物的调查慢慢深入，他也开始受到某种未知强大力量的威胁。他开始慢慢丧失理智，变得精神脆弱，不得不买回很多猎犬来保障自己夜晚的安全，给“我”写信的频率也大大减少了。
最后，他的家门在一天晚上被那些外星生物冲破了，它们夺走了埃克利的大脑，而“我”作为埃克利的密切笔友，则惶惶不得终日，绝望地等待着那些东西也找上自己的家门。
洛夫克拉夫特清楚地认识到了人类在宇宙中的微不足道，他在他的小说里把人类的无知和弱小与宇宙间其他存在的令人窒息的全知和强大放在一起对比。“大脑”是人类与地球上其他所有生物的最大区别，人类为自己在地球上一骑绝尘的聪明才智而自豪，但米·戈这一外星种族却表现出远超人类的智慧和科技力量，它们甚至能够操控承载着人类灵魂的人类大脑，它们能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这无疑就把我们的自信心击了个粉碎。洛夫克拉洛夫克拉夫特的故事总是如此的令人不寒而栗，他把人类贬得几近一文不值，总是在叙说着人类引以为荣的勇敢和冒险精神在面对宏大宇宙时的苍白无力。
这样的故事在洛夫克拉夫特的整个创作时期，即便是他生命的最后十年，创作的巅峰期，都是不被绝大多数同期科幻小说作家，恐怖小说作家所看好的，甚至连读者都不买账。当时的作者们热衷于描述巨大而牢固、配备着强力火炮和超光速推进器的宇宙飞船，写星际治安官别着腰间的高科技手枪埋伏在陨石后面试图拦截刚刚从火星监狱逃狱出来的大恶棍，或者更宏大一点，一群反抗军在土卫三上建立地下秘密基地，计划把土星上的邪恶银河帝国炸个底朝天。作者们似乎都对此趋之若鹜，不惜为了能早点发表而粗制滥造。后来他们干脆拿一篇现有的小说，把里面的各个名字改一改，又是一篇新小说——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时的读者竟对一复一日的星际探险乐此不疲，仿佛全然没注意为什么两个不同名的星际牛仔遇到了完全相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