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第1章 凄夜鬼(3)

父亲仍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淋着雨，盯着母亲。
“你怎么了？还不快进来？”母亲感觉到了不妙，只是一瞬间，父亲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在地，血丝布满了他的眼中。
“你……怎么……了？”母亲艰难地问，不停地捶打着父亲，可是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父亲？
母亲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力气也越来越小，而父亲仍旧疯狂，他丧失了所有理智。
母亲的手顺从本能不停地摸索，她摸到了靠在门边的砍柴刀，冰凉的感觉让她短暂清醒。
父亲倒在血泊中，母亲跪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整个人没有动静，突然她别过头看去，少年目睹了这番场景。他看到了母亲眼中那一抹红色，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要治他于死地的眼神。少年浑身颤抖着，他还看到了从父亲身体中爬出来的一团黑雾围绕着的人影怪物，它冲着少年露出了一丝微笑，它漂浮在母亲的旁边，唯有少年看见了它。少年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妖怪作祟，父亲最近的异常，尤其是现在这副惨剧，它一定就是那罪魁祸首，少年感到愤怒、悲伤，还有绝望。如果此时此刻，它再附身于自己母亲身上，少年已动弹不得……
还是嘈杂且令人心烦的雨夜。
南听完了老人的故事，沉默不语，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现在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我就止不住颤抖。我至今不敢想象，我的母亲会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老人握住烟枪的手在晃动，他吃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南看着老人浑身发抖，尤其是双脚，颤动得厉害。
老人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眼泪止不住地流，终于他停止了颤抖，一动不动。
外面的雨声噼啪噼啪的响个不停，放大了这份寂静。
“最后，发生了什么？”南问。
“它走了，化成一团黑烟飘走了，而我的母亲终究没有杀掉我，最后，她承受不了自己亲手杀死至爱的人的事实，自杀了，用那把砍柴刀，留下了我一个人。”
“所以，您终身未娶，因为您害怕了？”
“我当然害怕了，我害怕那个怪物又找上我，我又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从那以后，我就只剩下绝望。啊！我独自一人……”老人猛吸一口烟枪。
两个人，一老一少，陷入了沉默，一时半会儿，这雨是停不了。
凄夜鬼，一种难以对付的、飘渺不定的、被一团黑色烟雾笼罩着的似人的鬼怪，常常附身于人，等到彻底能控制时，便会伤害附身者的亲人，最后逼迫附身者的亲人亲手杀死附身者。一旦有人见了，便又一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