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诸圣汇秦地

大胤更始七年八月十五日，戌时一刻，长安城天玑坊
阿史那葛真和高连城奔向内院，可一进门，就看到那两个架着谢安来内院的豪杰的尸体。
两人心中暗道不妙，随即加快了去往谢府内院的脚步。
一路上，横七竖八地尽是被剑刺死的谢家老奴，有的尚留着一口气，见阿史那葛真与高连城来到，便死死地抓着他们的脚：“侠士……”但毕竟已是身负重伤，还未说完大多便已昏死过去甚至身亡。
高连城看着这幅惨状，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位老丞相疯了吗？”但阿史那葛真并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这就觉得他疯了?那恐怕一会你会觉得他思维就不正常。”阿史那葛真边说着，边头也不回地向着内院更深处走去，“先找到谢安要紧。”
又走了不多时，高连城和阿史那葛真来到了谢府内院的最后一个庭院。
“看来谢安就在这里了，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既然把我们引到此处，定是来者不善，这老狐狸不知道还有什么诡计。”阿史那葛真说着，右手搭上了门口的门环，同时左手握紧了山河烬，随时准备将它挥舞起来。
可出乎两个人意料的是，当房门打开后，里面既没有全身甲胄的杀手或者官兵，也想象中的暗箭齐发，有的只是谢安静静地站在院子的池塘边看着池塘里的荷花。
听着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谢安回过头来，“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我们当然要来。”阿史那葛真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却没有了刚进谢府时的愤恨，倒是带了不少疑惑，“你雇凶杀了青竹书院的陈老夫子，又蓄意让我不得不叛出万剑宗，我们与你有深仇大恨，怎能不来？”
“既如此，要杀便杀罢了，反正已是冢中枯骨，随你们处置。”谢安淡然地继续看着荷花，“然吾胤人既与荒人有如此深仇大恨，想必不久回梦川乃至整个大胤就将开战了吧。”
听着这话，阿史那葛真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即细细思索起来。
高连城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继续愤恨地向谢安发问：“那陈老夫子何罪之有？为什么要杀了他？”
谢安听到这个问题却笑了出来：“何罪之有？你说何罪之有！近年来，荒人屡屡侵我边疆犯我土地，你那位食古不化的夫子却还倡导什么‘有教无类’什么‘胤夷一体’来惑乱君心，你说他何罪之有？”
“你！”高连城怒急攻心，刚想拔出剑来，却被阿史那葛真拦下，“高兄不可轻取妄动，想必这老狐狸是故意激你的。”同时看向谢安，“我的师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师……父？”高连城的大脑一时像断了片，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史那葛真，“你说他是你师父？那也就是说他是剑宗的人了？可是剑宗的人，怎么会抱着所谓‘胤夷之辩’的无稽之谈认死理？”
阿史那葛真耸耸肩：“这我哪里知道，按常理来讲，世家子弟向来不在乎什么胤夷，而剑宗又是个只看天赋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尤其是，我的这位师父，同时还是我的姨父，还是当年的剑宗大弟子。”阿史那葛真转头看着谢安，“‘谢兰芳，谢氏二女，远嫁阿史那氏，育有二子，曰阿史那思语，曰阿史那葛真。’如果不是姨父你今天这么激烈地讨论什么胤夷之辩，我只怕都快把这段记录忘了，所以你这么强烈的抵触荒人，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