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向短篇——《盗王之王》（上）(6)

言和偷车的手段阿绫见识过几次。首先将扁平钳子之类的东西插进驾驶席窗户的缝隙，轻轻转动，再用钳子前端伸出的钩针将锁撬开。简洁明快。
有时，她直接将两根电线连接起来发动汽车，也有事先搞到模子配好钥匙的时候。她曾自嘲地说，年轻的时候走在街上，通过教给她这种技术来自我炫耀的不良少年要多少有多少。接下来只要练习几次，也就熟练了。
“车牌已经换好了。”言和确认后迅速地说。
“这车让言和这么一开，好像更加活泼啦。”
“摩柯，你小子还懂车的心情？”电话里的龙牙说。
“我懂哦。”
“摩柯应该什么都懂吧。”阿绫说，“他懂得狗的情绪，连濒临绝种的鹿的愤怒都知道。最理解天依的人，除了我恐怕也就是摩柯了。”
“自闭症算是较晚才被临床确认的病症。”摩柯说，“一九四三年，精神病理学家莱奥•坎纳在杂志上首次发布。”
比起苍白的同情话语，摩柯毫无用处的知识更让天依感到温馨。“真是不可思议的病。”
“疾病这种说法，总让人觉得必须治好，我不太喜欢。”
“知道自闭症是什么吗？”最开始，医生是这样问的。
“是交流障碍吗？”阿绫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个猜测离正确答案并不太远。
“其实就是一种讨厌人与人之间暧昧之处的性格。”摩柯如是说，“而且比一般人对周围事物更加敏感。”
说完，摩柯又看了一眼言和的侧脸。双眼直视前方、脚踩油门的言和一言不发。
这一行人除了言和，每个人都穿着相同款式的西服，是在市内的西服折扣店买的深灰色西服。
因为是大减价时混在人群中买的，大家都觉得购买记录应该不会成为被追查的线索。
“最不惹人注目的就是西服。”龙牙如是说的时候，阿绫并不赞同。如果不管什么事情都想唱反调是一种病，那么从高中起就是摩柯好朋友的啊。一定是个重度患者。
“你啊，因为自己是进了公司才会那么想。我就是因为讨厌穿西服才一直穿运动校服，结果到头来竟然还让我穿？”
“你成了穿面口袋校服的二流高中生不是因为讨厌西服，而是因为进外国语学校考试时写的那些话都狗屁不通。”龙牙笑着说。
车在路口处右拐。
“路上不堵啊。”天依安下心来。
“这种状况肯定没问题。”言和点头，“你们闯进去控制银行里的人大概要六十秒，紧接着就是摩柯的表演了。”
“四分钟。”摩柯说。
“总计三百秒后，我会把车停到银行正门的自动门前。”
“没问题吧？”龙牙在另一边最后确认。
“小意思。”
龙牙的心惊了一下。言和虽然满口答应，但声音在发抖。
一路上三个信号灯全绿，车顺利驶过。言和的驾驶技术一如既往地叫人胆战心惊。车开始偏离主干道，百米开外的左侧已经可以看到“中国人民银行”的招牌了。
车从人行天桥下驶过，阳光透过云朵间的缝隙落在柏油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