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淮阴侯传

一
拜将台下，篝火摇曳，摩肩接踵。
拜将台上，噤若寒蝉，相视不语。
跪地的那人白袍银甲，抱拳誓忠，
端坐的那人斋衣戴冠，付之一笑。
“从今日起，封韩信为三军统帅。军中之事，上至于天，下至于渊，皆悉应韩信大将军所命，违者，当斩！”
他静静地听着一旁的萧何宣读文书，眼神微眯起来看着面前跪伏在地的男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种——说不上来，微微有些奇妙的感觉。
大概，第一眼就是如此了吧。
明明知道，这种断袖余桃之情，是身处乱世之人绝对无福消受的。
所以留你在后方当一介小吏，就算腾公多次举荐，哪怕萧何百般夸耀，我都不想起用你。
理由仅一条便足矣——乱世下，孤只愿保尔平安。
但还是演变成如此境况。
重言，这就是天命吗……
事毕，萧何至汉王居所帐前，开口道：“恭贺大王，您离夺取这天下又近了一步。”
帐幕中的男人沉默不语，半响，方才缓缓起身，他长谈了一口气，“萧何啊，无愧这世间有诗云——‘最是无情帝王家’……罢！罢！罢！”
“大王，您这是……?”
男人摆了摆手，身形逐渐隐于幕中，那背影看上去竟是那般落寞。
“……最是无情帝王家?”罕见地，萧丞相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二
“报！韩信大军于荥阳休军！派使者遣密报一封！”
正在军营里焦急踱步的陈平闻言大吼：“呈上前来！”
细细浏览一遍，他的神色严峻起来。
“上面写的什么。”刘邦盘坐案前开口询问。
“韩信这厮……竟然为了讨封胁迫大王！”
刘邦楞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埋头于古籍中的张良突然出声道：“依我之见，韩信现在手握重兵，威信极高，若此时不封他，恐怕……”
陈平连声应和着，两位谋尽天下的丞相为了此事绞尽脑汁，他们担心着万一韩信欲反，那汉王的天下可就……
刘邦皱眉看着急成油锅上蚂蚁的二人，看似是在心中权衡，但其实他早已听不到谋臣的低语了。
重言……你又何必如此。
你真正想要的我不会也不可能给你，你我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罢了。
你何必如此。
“大王，您意下如何?”两位谋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邦这才将自己恍惚的思绪拉回桌案，他扫视着那封密报，仍是久久没有出声。
“大王，先封韩信为齐王稳定军心，至于其他，日后再谈，此为上策也。”
他还是看着那封密报，好像要将它看穿一般。
良久，急得满头大汗的二人终于听到了汉王的决议。
“就依二位之见，封韩信为齐王吧。”
“臣得令！”二人如同大赦，慌忙退出帐篷准备任命文书。
“……等等。”刘邦突然出声制止。
“大王还有何事?”
“…………许诺他，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不杀，此可谓‘三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