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传贰——胡灰黄柳烟
陈家屯子,是少有的信胡仙的屯子。屯子里没有长者,却有个姓萧的神婆。
萧神婆是胡三姥爷唯一指定的出马弟子,平日甚是灵验。据说连建州的大人物都来请萧神婆出马。胖头于在村里问了几家,都无消息,最终求到了萧神婆门上。
胖头于和冯雪娟来到萧神婆院外,却发现门上白纸红字,写了一个大大的止字,还没出音。就听见萧神婆在屋里叫道:“女子进,女子进。”冯雪娟一呆,胖头于颇为高兴的把她推进门里。一个人蹲到墙根去抽旱烟了。
冯雪娟走进屋里,只见屋里窗明几净,却有不少老鼠,呜呜渣渣,如同闹市一般,冯雪娟哪里见过如此场面,脚酸腿软。一手扶住门框,便要逃走,却听见里屋炕上一声冷笑:“这女子,不怕死的,却怕仙家。”
“三姥爷你玩笑,我灰福庆算什么仙家。”一个尖嗓嘿嘿的笑着:“不过这事,没好处,我不干,不干。”
“找人,你是强项。”
“我就怕她,没得诚心。”
冯雪娟目中含泪,本想着来辽东寻夫,却不想撞上这鬼神之事。若说强人劫匪,无非一死而已。可这兽怪山妖,本领异常,又是自己平时最怕的蛇虫鼠蚁一流。正在进退彷徨之间。听得屋里人声,一团火从心中涌起,心底暗想:“如今女儿丢了,本盼着找到笑川,再寻女儿。如今已然如此,还能差到哪去?”心头意志一坚,也不顾满地乱跑的耗子,撩开门帘便往里进。却见得萧神婆叼着烟袋,面无表情,炕桌对面一个白面男子眼神一亮,微微笑道:“你这女子,怕个甚?”
冯雪娟和胖头于来之前,已将请仙出马的规矩问的明白,当下也不闲聊,对着萧神婆便是三跪九叩:“我只想找到丈夫。求三姥爷慈怜。”
那自称灰福庆的白面男子尚未言语,只听萧神婆一声冷哼:“丈夫,那是你丈夫么?别人明媒正娶,你却带着孩子过门。好生下贱!”
冯雪娟闻声,几欲昏厥。这狐仙,三言两语,便点破心中隐痛。灵验如此,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倒是灰福庆摆手道:“她那丈夫与她无份,倒是要寻的人和她有缘。天意如此,三姥爷莫得动怒。”
胡三姥爷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听灰福庆温言道:“说起来,我灰家一门最擅寻人问事。要帮你也不难,只是我灰家出马,与别家不同,不是酒肉就能应付的。你可知晓?”
冯雪娟茫然无措,她一个弱质女流,哪里有那么多主意。灰福庆察言观色,暗喜有门,又添了一把火:“若是平常,要我出马甚是艰难,近日我正有难事,你却能帮,只要你肯点头。我便帮你。就怕你不愿。”
冯雪娟一听,大喜过望。也不多话,哐哐哐磕了三个头:“只要大仙肯帮忙,便是割肉也行。”
灰福庆眼中一丝淫光闪过:“佛祖有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割肉倒是不用,只要你舍身陪我一日。我便帮你。”
“这……”冯雪娟颇为迟疑,灰福庆虽说长相不差,但终是妖类。更何况自己已是人妻人母。与妖怪有染未免太过荒唐。但笑川又不得不找……思来想去,竟是没了主意。灰福庆知她心中犹豫,更是火上浇油不绝:“罢了罢了,你我无缘,去吧!”旁边的胡三姥爷也开始帮腔:“这女子,你又不是黄花闺女,怕个什么?我们大仙修行不易,也不想窥测天机,损了德性。你若不愿,直走便是,也不必问仙。若愿意,三姥爷给你做主,让灰福庆给你先找着了,下月十五,你到他洞府成亲便是。若是说了不算,郭真人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