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18)

答应过孟鹤堂不会走，那便不走了，“既然你执意要断我的后路，成全你好了。我们的感情从这里开始变质糜烂，不如让它在这彻底的消失。”
走进卧室拉开抽屉发现之前常吃的那瓶安眠药不见了，看来孟鹤堂还有点防范意识，不过他还是太傻，死的方式有很多种，只是有些手段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又旋回客厅搜索着有效的工具，那把闪闪发光的水果刀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来举在眼前试了试刃，“不错，可能就是疼点，没关系，堂堂，就当我为你最后再疼一次，我保证，真的是最后一次。”
浴室的瓷砖是他喜欢的牛奶白，看起来干净极了，可是利刃探入腕部细肉的时候，殷红染脏了大片的白，一滴一滴开着鲜艳的花。
周九良眉头紧锁，真的好疼啊，看着血不断涌出，脑袋已经疼的晕乎，但是孟鹤堂的笑脸却格外清晰。都说人死的时候脑子里会呈现一生中最难忘，最珍贵的回忆，像电影一样播放一遍，可是为什么，他的电影画面是静止的，只有那人的一张笑脸，这就是自己这辈子最难忘最珍贵的回忆吗？活了二十多年，不过就是为了那人的一笑，呵，这么多年就为了一个人，从遇到他，认识他，熟悉他，爱上他，到最后离开他，自始至终，都是，孟鹤堂，占据了他短暂的一生。
罢了，他还是很爱他。
此生相遇，三世不悔。
孟鹤堂虽然开车走了，心里却一直犯怵，周九良太反常了，一晚上而已，态度为何转变这么大？难道真的是回心转意了？可昨天还拼命挣脱着束缚他的牢笼。
不对，孟鹤堂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打了那人电话是关机状态，其实是从前天晚上关机后再没开机。孟鹤堂快到公司了突然加速在前方路口转弯往家赶，“不要！九良，不要！千万别干傻事！等着我，不要……”
车都没锁疯了一样跑上楼，推开房门没有看到人，浴室的门开着，孟鹤堂慢慢地靠近，直觉告诉他周九良一定在里面。
银灰色的睡衣渍上血红，地上鲜艳的花漫上那人的裤腿，好看的手瘫在两边，右手一把刀，左手一道伤，嘴唇失了红润，脸色寡白，眼睛轻合，靠坐在墙角，神色安详，是熟睡中的模样。
孟鹤堂打了120，跪在血泊中，一语不发，也不哭，默默看了一会便背起那人下楼，他忽然觉得背上周九良很轻，轻到只有21克拉，与他的灵魂等重。
手术室的灯灭了，尽管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仍旧希望他活着，希望这辈子还能多爱他一点。
“伤者送来的还算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一转到普通病房家属就可以探望了。”
“谢谢医生。”
“不客气，应该的。”
孟鹤堂砸吧着“家属”两个字，也曾答应过成为他的家属，没能实现，既然上天给了这次机会，那么赴死也不负他。
周九良又一次睁开眼，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知道自己被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情绪，绝望的瞪着床边的孟鹤堂。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活着。”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