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月（九）(3)

此时周围漆黑一片，他们只能借着树叶间撒下来的零星月光。为了不走丢，伯力干脆拉着傅红雪的手臂向前走。两个人无声地走在树林和草场中，周围只有虫鸣和风吹过叶片发出的沙沙声。傅红雪任凭伯力拉着向前走，他现在还沉浸在第一次夜间围猎的兴奋中。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心无旁骛地肆意挥洒汗水了。那些萦绕不去的烦恼和心痛似乎也被关进了小黑屋，他开心地想，也许比起汴京，自己更适合待在北漠。
在前面领路的伯力的大脑飞速的转着，他一会儿努力辨别着月光下的路，一边要控制抓着傅红雪的手不要失去克制地颤抖。一边抱怨天黑得太早，还有很多好玩儿的没带着身后的人尝试一边，另一边却希望这段黑夜里的路长一点，他们可以多走一会儿。前面就要走出树林来到草场了，穿过了草场就能回到营地。月光突然整个洒在他们的身上让原本低着头想着各自心事的两个人都抬起头向天空望去。皎洁的月光温柔的从空中飘下，那些血腥、恩怨和疼痛好像都被它消融了。伯力回头再傅红雪脸上看到了难得的放松，回忆刚刚看到的那个兴奋而激动的少年，伯力觉得这次出来有任何风险都值了。
“月神总是会保佑你的。”伯力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是我阿娘总说的一句话，月神总是会保佑你的。”伯力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亮说，“我阿娘走了以后，我就是靠这句话成果最难过的时候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阿娘是外族，不受呼延部的贵族待见。她过世没多久，大家不仅不再提她，反而争先恐后地向我父汗的帐里送各样的女人。虽然我父汗把他们都打发了，可是他整日忙于公务，也没什么话跟我讲。我就这样整日里一个人待着。除了阿布就只有般若来我的帐里说说话。”
“...后来呢”傅红雪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呼延部和大梁不同，他们是一夫一妻，即使很多皇族也是如此。
“后来？后来我想通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还要开心的活，要痛快地活！我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好，这样我阿娘在天上也能替我开心的。你说呢？”
“大哥，你比红雪坚强，红雪自愧不如。”
“什么坚强不坚强的，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不过我现在这样多好，你也可以的！你也可以走出来。记住，这天底下，除了你没什么人更重要了。你一定不能为了任何人看轻自己！明白吗？”
“明白了！”
回到营地傅红雪没有见到预想中把酒言欢的将士，除了守卫和巡逻的兵士，其他人都按照出征时的日常部署正常休息了。看来真正来这里放松的只有他二人。
伯力领着傅红雪就回了自己的营帐。解了佩刀的伯力，看到傅红雪进门后就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好笑，抬了抬下巴说，“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我还要看会儿信函。”
“这是你的王帐，我还是另寻住处吧！”
“此时大家应该都睡了，要是你好意思去扰人清梦，我也不阻拦。”
“那我就在躺椅休息。”
“我说，你那么大个个子也不怕从躺椅上摔下来？再说了，里面应该有两张床榻，你随便挑一个就是了，不用跟我客气。”伯力还没说完就看到傅红雪一脸尴尬的从内间退了出来，于是他放下笔走进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