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月（十五）

第十五章 风 吹 雨 打
窗外的风雨越下越大。冷风从窗棂缝隙中不停地吹进书房。风吹动烛火，投在书卷上的光变得影影绰绰。噼啪的雨滴也不甘示弱地越来越大声。桌案前的人听着雨声风声，看着书中的晦暗不清的字，心里早就开始烦躁不安。王廷宴会后，伯力就一直以公务繁重为由住在军营。
今天天气恶劣，大汗下旨无特殊情况所有人均可以回府休息。他本来仍然要回军营的。但是阿布告诉他下属呈上来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干坐了一个时辰后，伯力只能在跟阿布大眼瞪小眼和回府休息中选择了后者。
原以为风雨能够成为一道屏障，没想到独自在书房的时候，他满脑子都在想只有一墙之隔的那个人。之前他一直用公务搪塞自己难以控制的思绪。如今这份心意脆弱的就像窗外的树枝。只消有人轻轻一碰，他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可能土崩瓦解。这几天，他每日最胆战心惊的事就是听塔格的回报。他要求属下汇报铁尔苏和傅红雪的一举一动。他关心铁尔苏的举动更关心傅红雪的反应。
不能再想了，继续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伯力想到这里。命人拿了酒菜来。看着满桌的菜，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的伯力希望早点醉死过去，好结束这痛苦的一晚。
傅红雪独自住在这个小院里。自从般若来闹过几次后，小院周围就被下了禁令，平时没有伯力的许可谁也随意出入。连塔格也住在院外的小屋里。今天晚上风雨太大。睡不着的傅红雪照旧坐在窗边擦拭佩刀。忽然他听到院门被撞开的声音。
傅红雪知道平时没有什么人来这里，更何况是这种天气的晚上。他想着大概是风雨太大才把门吹开了。于是他披上斗篷取了雨伞，准备在门板晃动声吵醒塔格之前，去重新关好门。
傅红雪打着伞凭借着记忆走向院门。黑暗中他忽然感觉院门前有人。傅红雪警戒地抬伞看去，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他又走近几步，仔细看向院门口那颗梧桐树下。树下果然站了个人。他没有打伞，像个被打了桩的木头人一动不动。他的脸看向东厢房，那是傅红雪住的寝屋。
“大王子？！”傅红雪小心的用伞为他遮了雨水，尽管此时伯力已经湿透了。
“嗯？”伯力无神的眼睛在黑暗中观察着声音的主人，好半天都没有认清来人，“谁？”
“大王子，你喝酒了？”
“哼，怎么。本王子如今喝酒都有人来管吗？”伯力安静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你们还要管什么？啊？你说还我怎么样？”
“大王子你喝多了，我去叫人。”傅红雪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清伯力下巴上的青茬儿和带着血丝的眼睛，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他心想要在其他人发现伯力失态之前，找到阿布或者塔格。
可是傅红雪刚一转身，就被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拉了回去。一股滚烫的气息从身后传来。雨水顺着头顶将两个人重新淋个彻底。傅红雪吃惊地看着从手中滑落在泥水中的雨伞。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伯力的喃喃自语从耳后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傅红雪的全身，让他整个人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