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连】落樱（7-8）(2)

人们顾不得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光是海怒两个字便足以让他们惊惶失措，那是老人们口中所传的足以毁灭他们的灾难。人们齐齐往山上跑去，生死关头当前没人再去顾及他人，母亲抱着孩子跑着，跟丢了的孩子则会被人们无意识的推来攘去，一个不小心会倒在地上被人踩踏；有些人会背着老人们往山路跑，但更多的是无法行动被人遗忘的人。似乎只是刹那间，村庄里到处都是孩童的哭喊与人们绝望的哀怨，几乎所有人都在试图往山上逃命，期冀于海水漫不到山顶上来。但海浪来的越来越快，近海岸的海水已经被推挤着漫到了村庄的边缘，有的人回头看到海浪的来势，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在高空上，有一人冷眼旁观着人们的逃亡，眼底的冷漠凝成了冰一般。他的身边有一条龙盘旋着，同他一般冰冷的双目看着海水渐渐吞没了村庄，一点点往山上漫去。
‘山上是一座神社，要毁掉吗？’
没有得到主人的回应，龙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在那里吗？’
“再等等。”那人说。
海水渐渐漫过山腰，山顶的村民彻底陷入了惊恐与绝望，似乎这座山也无法阻挡海水的蔓延。正当他们绝望时，他们感受到了一阵风。
空中的那人双手骤然握紧。
那阵风越来越强，一道形成了风墙，阻拦了海水，另一道形成了旋涡，强大的吸力将海水一点点带离了这座山，越过了村庄的位置，顺着海岸涌到了另一处没有村庄的海边，漫过山腰的海水被龙卷风带走，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终于哭泣着跪拜下来，感谢神的宽恕。
而他也终于看到了一目连。
一目连一手撑着风龙的身躯，一手捂着自己的右眼，丝丝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但他似乎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那在半空中的神。
只有他才能看得到的神。
“荒。”一目连说。
刚失去一目的他力量太过虚弱，甚至连看清远处的人都十分困难，但他知道那就是荒，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以往陪伴着他的那个人。
荒不知道一目连此刻已经虚弱到几乎东西都看不清，他只盯着一目连以手捂住的右眼，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他明明应该愤怒，区区一个风神竟然敢独自改变他的神罚，但他现在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伤的到底重不重。
为什么一定要硬抗？他不知道他的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再硬撑便只能损害己身了吗？
‘看来是原来的神力不够，选择献祭了自己的右眼来获得力量。’ 龙说：‘这已经是违背了天理，要消灭掉他吗？’
“......不，我们走。”
‘......不毁掉这里吗？’
“这种程度，也足够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隐约看到空中那人消失，一目连松了口气，双腿一软险些直接倒在地上，幸而风龙及时用身躯托了他一把。他扶着风龙慢慢坐下，苦笑道：“龙，这次我们遇上了一位大人物了呢。”
风龙轻轻蹭着他的手臂，盯着他的右眼，眼中担忧不言而喻。
“不用担心，这点伤还是能忍受的。”一目连放下右手，轻轻刮了刮风龙的胡须，右眼只剩下了一个仍在流血的窟窿，“不过我没想到，荒居然是高天原的那位人物......这样的存在竟然甘愿下到凡间成为凡人，真是难以置信啊。”